晓月在她刚开始写的时候，就坐到了和月同一侧的位置，她睁出了最广阔的大海，何其专注集中。她把整个过程如实收在眼底，准确地认出了这是个“昕”字，但本着寻欢作乐，不嫌事多的原则，极假地挠起自己的头发，又是疑惑，又是不解：“你写了什么，写的什么字？告诉我好不好？我刚刚没看清啊！”

月见着眼前撒起娇的少女，又看向她那一汪碧水样清澈透亮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双目。她极力迫切地告诉自己这人是真的不知道，但是她刚才写的时候一不小心撇到了晓月的目光，导致现在内心都发出了警告：这撒丫头是装的，快揭露，揭穿她。

平凡地抛却所以，既如此，她倒也乐意附晓月的意。

“对不起呀，是我不好，没有考量到你，我以为你看的出来的。”灵昕自责起来，眼珠子渐渐倾出一点水雾，她这个样子和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他们天真而又单纯地接受惩罚。

晓月一开始也没有想到月会这么配合，起初有些许不适应，片刻之后就也学着月的样子湿润了眼眶，轻拍起月的肩膀：“不怪你，是我自己眼力太差了，不是你的错，早知道会让你误会成这样，我就不问了。要怪就怪我吧，为表谦意，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一定会尽力满足，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

灵昕双耳一侧，听到这么个承诺，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就一口应了下去，谁知道只是陪过个戏满足一下晓月的小兴致还能顺口得个便宜。

灵昕才刚应下，她的抽泣声就消散得一干二净，快滴落的眼泪也被吸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竟是装都不装了，这副模样连刚挨过打就得块糖的小鬼头都比不上。

“啊？什么？”晓月听到她一口答应，也当即止住了哭声，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

方才她也只是因为月的配合才顺着语境说了这番话，根本没有考虑到会是这种结果。不过，话既已说出了口，就算结的是苦果，她也只能就着块糖吞下去了。

“好吧，但是你只有一次机会哦！还是好好想想吧！现在就先说说你写的什么字吧又是什么意思？”

她话说的很轻松，丝毫没了方才那般失态，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事实。

“可以，但是睡觉前我就会告诉你，你也必须做到，不能拒绝哦！”灵昕的话中带着挑逗和调侃，包含更多的却是激动和欣喜，想来多半是因为这算是头一次晓月在她手中吃了亏，栽倒了跟头，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好机会。

“行吧，行吧，还是快来说说你写的什么吧！”晓月和月同样激动着，而不一样的是，她的注意力全在刚才月写的那个“昕”字上，她明白月对自己说出这个字代表什么，这正是她所想听到的，一直都想的！

“是“昕”字，我的名字，我叫灵昕，怎么样？”灵昕注目着面前的少女，十分温柔又十分快乐。

这句话不只是对晓月说的，同样也是对她自己说的，说出口，就算是她真正的发自内心地承认了她，承认了这个将她从深渊中带离，解救出来的朋友。于她而言，不论今后结交了怎样的友人，不管那些人对她有多么的好，对她有多么的关心，他们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始终都不会触及晓月。

灵昕清楚地明白，晓月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经不会改变，她始终都会被自己安置在心中最为脆弱也最为重要的地方，充当那唯一而独特的一根心肌。

“很好听，真的，但我还是会叫你月，叫你灵月冰，当时就说过了，你是无法拒绝的哦，灵昕！”晓月的声音中夹杂着许多情感，有激动，欣喜，也有疲劳和放松，而不容质疑的是，它们混在一起，就万般皆好。

午夜两点半刻，两名少女躺在床上相互依偎着，手塞在被子下面相互牵着，揉着。

窗台边上的蜡烛已经被熄灭，它预示着今夜的结束，也预告着黎明即将到来，然而此刻，漆黑一片中，依旧有着细细碎语携着轻微的呼吸传出，深入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