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视频电话后就是高三下晚自习，经过多次被江清淮和白知乐黏黏糊糊的折磨，周成鸣和李晟已经养好了先在小超市逛几圈再回宿舍的习惯，可是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是会被惊到。

“江哥，你这、怎么穿成这样？”周成鸣磕磕巴巴。

在他的印象中，江清淮实在是一个太不注重自己外表的人，经常仗着自己外貌条件过硬就胡乱收拾。上学的时候还好，大家都穿校服还看不出什么穿衣服品味的问题，每次节假日都是一次对视觉的冲击。

他想吐槽江清淮很多次了，就你那个搭配，如果不是穿在你身上，早就被人当成是麻袋了。但是就是这样，穿在江清淮身上，就跟T台走秀，有自己的风格一样。

怎么今天晚上，他江哥就跟开窍了一样，还整个深蓝色小西服，领带挺括，半曲着腿靠在书桌那，看着身姿修长，不知道跟谁聊天。

李晟胳膊肘撞撞周成鸣：“江哥这肯定是谈了吧。”

周成鸣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没谈，最少也是单相思级别的了，哎。”

“就高二那小孩？”

“真刑啊。”

其实讲道理，江清淮早该把这衣服换下来了，是一个猫猫头像突然发来一个戳一戳。

江清淮是狗：要照片。

乐乐是小猫：？

江清淮是狗：你今天穿的好看，不要小气。

屏幕冷光照亮了江清淮勾起的嘴角，他随手一拍，发了过去。

乐乐是小猫：[图片jpg.]

江清淮是狗：……拍得很好，下次不要再拍了。

江清淮是狗：这个周回家，我要亲自看看。

这后面还有一个表情包，江清淮认了认，应该是不怀好意的意思，失笑回复了一句后放下手机，眼底的笑意刹时无踪。

乐乐晚上最开始那句话，是意识到什么，要和自己拉开距离么？

虽然今天顺利应对了，但还是要多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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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江清淮所料，那天晚上白知乐准备疏远的措辞不是错觉，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感觉到了隐隐的远离。

从前他们可以肩擦着肩并排走，现在白知乐总喜欢和他错开两步，或者落后两步。递给他某些东西时也会注意到避开没必要的触碰，不会和他说上课和同学们闲聊了些什么，也不会说小话。

差别大吗？

也不是很大，甚至这才是正常的人与人社交的距离。

只是比不上从前了。

“哎。”

白知乐长叹一声，趴在桌子上。

“唉声叹气什么？”秦生把书本资料都收拾好，晚自习下就算放假了，要是想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家，“放假了还不开心？”

白知乐看向罪魁祸首：“还不都是你告诉我，人和人要保持距离，我这几天都难过死了。”

“啊？”秦生一听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细细回想才搞懂是他前几天说的那回事，还是不太理解白知乐怎么会因为这个原因郁闷。

“我不都是为你好，怕你被别人拐走了，不能不识好人心啊，乐乐。”

白知乐疑惑：“跟被人拐跑有什么关系？你之前的说法可不是这样。”

得，说错话了。

秦生：“放心，肯定是不会害你的。你看，你也看出来我是江哥忠诚的迷弟了吧，他对你这么好，我作为他的拥趸，肯定是会秉承江哥的意志。”

他这么说，白知乐也找不出来什么毛病。

“反正，你要是遇到生活中有谁想刻意接近你的，记住，那些都是不安好心的。要么图财要么图色。”

“难道就不能图点其它的？”

秦生看脑子一热：“可能还会有追求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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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淮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周一到周五的时候，他们下自习的时间不一致，老师拖堂会很久，基本上都是到了宿舍后才开始连线，见面的次数不算很多。

只有周末放假，他会在这里等着，人没来的时候，他就站在路灯下面。这样，白知乐一出来就能看到他。

按照习惯，白知乐会给他汇报这个周的学习到了什么进度，哪个老师讲的课他听不懂，同桌上课编排了什么小故事。然后再计划一下周末两天要怎么安排，是出去玩还是宅在家里，总之，无话不说。

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看到灯下沉默等他的那个人，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明现在已经了解清楚江清淮的所有秘密，但站在他面前时，还是时常觉得看不透他。

“过来。”

江清淮冲他招手。

“知道啦知道啦。”放轻松语调，白知乐小跑过去，堪堪在他身前两步停下，差一点就能碰到江清淮的手。

这个，应该是正常距离吧。

江清淮手缩一下，收了回去。

两个人都不说话。

事到如今，白知乐也不知道他和江清淮现在的这个状态到底是秦生那些话的作用，还是自己确实注意到了某些不对劲，只不过借着秦生的嘴作了个引子提出。

终于，白知乐动了，他问：“江清淮，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脚步顿住，身边人侧过身看他，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了他好久，才问：“乐乐，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白知乐一愣，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你当初给我办身份证的时候，上面填的那个呢？”

“随便写的。”江清淮说。

好任性。

白知乐踢一脚脚底的石头。

“十一月底，怎么了？”

江清淮点点头，说：“那还要好久。”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实在是没人能听得懂，白知乐不记得江清淮是这个谜语人的性格。他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愿意说的就会不告诉你，不会说一半藏一半。

总觉得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他们周末这两天气氛稍微好了一点，毕竟在那间房子里待得很久了，行为习惯已经有了固定的模式，就算是回避也还是有种亲昵的感觉。

比如白知乐会在江清淮炒菜做饭的时候，帮他系围裙，环手绕过他腰时才意识到不妥，还要装若无其事把蝴蝶结系好。

又比如，江清淮把二楼开放给白知乐后就在上面收拾出了一间阁楼，他晚上就睡在上面。

白知乐会经常跑到上面找江清淮去玩，正式睡觉之前，他会沾满水汽在江清淮的床上滚上一圈，有点圈地盘占山为王的意思。

只不过从前这些动作他做的心安理得，现在再做起来，白知乐有一种在演戏的感觉，原型还是自己。

站在第三者的视角去观看，他才发现，原来在这之前，他们就已经如此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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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知乐回到房间后，江清淮打开了笔记本。

韩家到底不同于一般的家庭，能够查到消息的途径比他多很多，江清淮把韩安传过来的文档拷进U盘删除后，关了电脑。

他上次提醒韩妩之后，江岸最近的行动变得更加隐秘，不过他不是那么沉不住气的人。即使察觉到了可能被韩妩知道的风险，也是选择先潜伏起来，而不是马上跑路。

他母亲保姆那边的消息基本已经收集齐，可以作为定罪的依据之一了。不过为了防止变卦，还是得找人看着，人手似乎有些不足。

根据白知乐那次发给他的照片，他找到了那个大学生所在的学校还有专业，以及他最近的行动轨迹。根据摄像的记载，他在与江岸交接前，曾经频繁出入化学实验室。

不过他本身的专业其实更偏向理论部分，并不用经常出入实验室。他行动的时候也总是瞻前顾后，神色不太正常。

乐乐……

还有乐乐。

他最近对乐乐的确是有些没用心，除了辅导他功课外，几乎没怎么关心过他的心理问题，以至于这么晚了才注意到乐乐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而他还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事情已经进展到最关键的地方了，江岸随时可能会反击，如果这时候分神，此前几年铺垫都将化为虚有。

而且，如李晟所说，乐乐现在确实还太小了。

江清淮捏紧手指，那里攥着一份报告，正是韩妩最近发给他的，关于她身体健康的检查报告。

也是将江岸捶入死地的最后一块拼图。

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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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的不止一个人，白知乐躺在床上，跟秦生发消息。

秦生的昵称是“江神世第一”，白知乐的昵称是“江清淮是狗”，每次聊天的时候都特别奇怪，两个人协商之下决定各退一步，把对方的备注改成了真实名字。

白知乐：我有一个问题。

秦生：请讲。

白知乐：如果啊，如果我非常想和某个人在一起怎么办？就是我不介意他进入我的个人领域，我也不想在他面前那么有原则，有什么办法？

秦生：……

秦生：这就是你思考的结果？你真是……哎！

白知乐：怎么了啊？这很过分吗？

秦生：那他冒犯到了你怎么办？

白知乐：那就冒犯呗。

白知乐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他觉得如果放开禁制，可能更多的是他冒犯江清淮。毕竟他现在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江清淮的，时不时还需要江清淮出卖一下美色。

他都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江清淮要是不冒犯回来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他们之前的相处状态就挺开心的，还不是秦生一直在那里说不合适。

他盯着聊天框的发言，决定无论秦生说什么，他都要坚持回到以前的状态，就看到他发。

秦生：少年，你这是坠入爱河了啊。

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