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

叶其修情难自己，半坐起身、把人揽进怀里，抱着他一遍遍唤他的名字、良久难以平复心绪。

他又想起自己的梦，如果当时…… 如果……

他的剑下差点儿多一个还未及冠的亡魂，他的小孩儿…… 差点儿死于他手……

小孩儿回抱住他，轻轻地抚着他的背。

“你不要难过啊…… ”

“我帮你补一个生辰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赔给你……对不起…… ”

小孩儿撇了撇嘴，叶其修的声音闷闷的、他不喜欢。但是……

“要糖人。”

“什么？”

“要糖人，画你。”

他反握住叶其修的手，抓下来包裹在自己手心里。

“你不要难过了。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好。好好……好。”

叶其修揽着他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他能听到男人激烈的心跳，一点点慢下来、变得平稳沉缓。

“舟舟…… ”

再开口已经是正常的声音，

“我先带你回家好不好？在西边，我带你去看瀑布、摘苹果。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走、去你喜欢的地方。哪里都可以。”

小孩儿点点头，手指头缠着叶其修的一缕头发画圈儿。

“叶其修～”

“嗯？”

“我饿啦～”

叶其修一愣，不好意思地笑出来、起身要去给他弄吃的。结果被小孩儿按住了，

“病人要静养。”

这是他之前说过的话，小孩儿记性倒是挺好。他在叶其修的鼻尖儿上亲了一口，三蹦两跳地出门了、像只活蹦乱跳的小松鼠。

小二很麻利，没一会儿布好一桌菜。只是…… 泾渭分明。一边儿山珍海味大鱼大肉，一边儿……就只有一碗青菜鸡肉粥、青菜比肉多的那种。

小孩儿自顾拿了个鸡腿啃得毫无形象，腿踩在地上抖得欢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得意。

报复心还挺重。

果然是个小魔头。

叶其修摇摇脑袋，认了命、捧起那碗粥三两下喝干净了。就绕到对面去，把小孩儿提溜起来放到自己腿上，要去咬他的后脖颈。

”你干嘛呀！我要吃饭！”

叶其修不理他。

“你吃你的。我吃我的。”

小孩儿扭得厉害，手上的鸡腿油水溅到叶其修脸上、被他蹭到人衣领上了。

“叶其修！”

“嗯。”

叶其修抱着他的腰不松手，一双铁臂箍得紧紧的、还故意贴着他的耳朵眼儿说话。

“自己大鱼大肉吃得香，就给我吃青菜？嗯？”

“是你自己说养病要清淡的！我吃了半个月呢！”

“小没良心的，怎么这么记仇。”

说着要去挠人痒痒，小孩儿躲不掉又打不过、只能求饶。求饶还不忘报复，在叶其修的衣服上蹭净了满爪子油。

“我错了嘛叶哥哥，错了错了，叶哥哥～”

这句叶哥哥喊得叶其修心神剧荡，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面先清醒了。他不自在地动动腿，把小孩儿从自己身上抱下来。

“不逗你了，吃饭。”

小孩儿也不是小孩儿了，看着叶其修神情古怪、以及刚刚明显抵到自己的东西，大眼睛咕噜一转、巴巴地凑过去。

“叶哥哥～”

叶其修筷子一抖。

“好好吃饭。”

小孩儿没骨头，扑在他身上不肯起来。嘴倒是撅得高，能挂俩油瓶了。

“我手疼。”

……

啃个鸡腿给你啃疼了是吧。

“我抱你回来的时候蹭到墙了，你看。”

说着摊开手、真有好大一块儿红、还有些细细的小口子渗了点儿血，这会儿已经结痂了。

“怎么不早说？还疼不疼？上药了吗？我去找大夫。”

小孩儿不许他起来，朝桌上努努下巴。

“你喂我嘛～”

……

行。

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