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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你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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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少爷自顾走着,若非是偶尔停下来等等,严之瑶实在怀疑他此行可是当真来送自己的。

直到清溪园到了,露华守在门口已经迎上,她才回身想去道谢,不想少爷已经直接转身走了。

“裴……”

“小姐!你回来了!”露华左右将人看了,“小姐你的衣裳……”

抬眼,她才发现主子正瞧着少爷离开的方向发愣,她小声又唤:“小姐,少爷怎么了?怎么瞧着有些奇怪?”

“我也觉得。”严之瑶认同道,也罢,少爷总是有少爷的脾气的,怕是嫌她耽误他歇息了吧,思及此,她才提裙往内去,“露华,明日陪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一个老宅,衣裳丢在那边了,拿回来洗洗。”

“小姐不必麻烦,我自己去拿便是。”

严之瑶笑了笑:“我也想回去看看了。”

露华原是猜不到是个什么地方,直到瞧见那落灰的门匾上的字,才了然低了头。

主子天天练字,这个严字自然没少写,她认得的。

有些陈旧的钥匙,大门吱呀一声,露出里头同样显得陈旧的屋舍。

露华让开路来,回身瞧着主子。

严之瑶昨日怎么进来的不知道,想来大约也是被少爷抱着翻墙进去的吧。

后来出去也没走大门,所以这会儿才算是当真回来。

房子这种东西最是讲究人气儿,以往总听婶娘说,房大欺主,多少人就住多大的宅子,莫要贪大,有时候啊,人是压不住的。同样的,房子若是空下了,很快就沾着些朽气。

好比这严宅,分明也没有空下多久,却偏偏一进去破败之气扑面而来。

说是闲置了五年也不为过。

庭院里原先还摆着的花卉盆栽的全数都没了样子。

他们严家都是粗人,也养不来什么精细的,单是挑着好生长的种着,竟然也没活下来什么,留下的皆是杂草。

严之瑶瞧着,袖子带过腰高的一截草叶,她循着路往内。

父兄的房间在前边,她立在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心口还带着些微的疼。

房间里一切如旧,父亲本就只会舞刀舞枪,房内空得很。

倒是兄长的屋子里装模作样地摆着文房四宝,临走也没铺上布挡灰,眼下那笔头都干涸得铁硬。

严之瑶拣起来瞧了一眼,没想到严琤那家伙还真的用过笔。

她低头,瞧见桌下的屉子,晃了晃才打开来,里头摆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只是打开一看,里头什么也没有,也不晓得拿来何用的。

正要关上,那盒子下头的一沓叠好的四四方方的纸拉住了她的注意。

将纸掏出来抖了抖,严之瑶打开来,只见一张张皆是画着花。

最开始的几张一点都瞧不出来模样,往下翻到底,大约是练出了一点皮毛,才隐约能瞧出些姿态。

只是这花既不是牡丹,也不是梅花,更不是以往文人墨客瞧得上的任何一种花,带着一丝熟悉。

她盯着紧瞧了几眼,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是岑州最常见的野花,说是野花,其实是因为生命力格外顽强,似乎家家户户的院角处都有那么一小片,小小的,喇叭一样,红通通紫幽幽的,风一吹便就摇曳起来,荡得花香四溢。

露华也瞧出来了,她道:“这个我见过,叫紫茉莉。”

“它叫紫茉莉?”严之瑶第一次听说。

“对啊,”露华点头,又仔细瞧了瞧,“嗯……虽说是画工不怎么样,但确实是紫茉莉。”

“京中人取名,倒是文雅。”严之瑶笑道,“在我们岑州,大家都叫它晚饭花。”

“啊?为什么?”露华好奇问道。

“因为这花就好开在傍晚时分啊,赶着人们用晚饭的时候。”

“噗……这么草率吗?”露华忍不住。

“别笑,这花花草草的,名字本就是人给的,好记便是,”严之瑶将纸叠了叠,“再者说,这也是大家随口称呼罢了,其实,它倒是也有另一个名字,就是不如晚饭花好记罢了。”

“叫什么?”

“叫向晚……花……”说到这,严之瑶却是忽得怔住,她哗得复又将那一沓的画打开。

“向晚花?”露华道,“这个名字好听!”

严之瑶却只是又看向那个精致的盒子。

她将画纸按着折痕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再轻轻放进盒子。

正好。

所以,严琤那小子,破天荒地拿了笔,偷偷画了这么多张的向晚花,便是想要将最好的那一张,送给那个花一般的人么?

这人真是——他们严家实在是没有什么写字画画的天赋,到底没等他练到能拿得出手的时候。

“小姐?”

严之瑶心口微酸,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只作寻常地将这揣满了少年心思的盒子盖好起身:“无妨,走吧。”

露华跟着进去内院,又往主子所指的地方去寻到了衣裳。

“小姐,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翻到了裙子上的脏污,想到昨夜侯府的气氛的不同,还有晚归的主子,终究是没有忍住,“小姐可是受了委屈?”

“不曾。”严之瑶否认得干脆。

“那南戎王求娶一事,可有什么结果?”

严之瑶想起昨夜侯爷回来的时候提及的帝王承诺,往后,她的婚事,帝王应是不会插手了。

“真的?!”听完露华抱着衣裳,笑得都要没了眼,“那可真是太好了!”

确实是好。

裴家的恩情,她怕是再也还不清。

只希望往后,侯府一直平安顺遂。

“你去院外等我,我想再看看。”

这是严家,露华明白她的心思,可一想起昨夜的事情到底不放心,坚定道:“露华就跟在小姐身边两丈内,绝不走远。”

严之瑶终于是被她信誓旦旦的架势逗乐了,便也就随她去了。

昨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故地来不及重游,今日再来,才算是真正的归家。

她的房间里罩着的尘布灰蒙蒙的,当初,还是兄长与她一起拉扯的。

太后答应接她进宫照拂,父兄便就要上战场了,铺就这些的时候,她还是不高兴的。

严琤还逗她说嘴撅得能挂油壶,丑绝了。

她气得将尘布抖得哗哗的还扯裂了一道口子,被严琤逮着说败家。

此时,她抬手去拂,从桌子下头摸到了那长长的一道裂口。

“算了,往里头塞塞,不妨事,我们不几个月就回来。”严琤说着鬼贼地把破处掖进去,拍拍手很是自豪。

只是,谁能想到这不几个月,便就是一辈子。

严之瑶低头看向手里的锦盒,苦笑一声。

可这一低头,却瞥见地上的一点暗红。

她蹲身下去,这是——这是血迹!

已然干涸的血迹叫她失色,也是一瞬间,她回忆起昨晚醒来时,少爷便就是坐在这儿的,他受伤了?!

露华被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回府!快!”

承安侯府内,裴群、蒋氏包括裴成远等全数跪地领旨。

那公公是陛下身边的,此番正捧着圣旨躬身递来:“裴小将军,起来吧。”

裴群与蒋氏的面色皆不算好,唯有裴成远没事人一般,倒是很喜庆地接过圣旨笑道:“公公辛苦了。”

“不辛苦,还请裴小将军去了北大营之后,莫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自然!”

宣旨的一行人往外,正逢下了马车的人。

严之瑶被这架势惊了一瞬,直到领头的宫人不过是对她躬身一礼后径直离开,她才意识到他们此行并非是冲着她的婚事而来。

顾不得细想,她一路往内跑去。

正厅内,少爷手里的圣旨闪耀,他伸手一递,不待裴柒来接,就忽得回头看去。

裴成远瞧见那个跑得气喘吁吁的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分明这儿站着几个人,那人却是恰恰只盯着他,像是单为了他而来似的。

这个想法不过是打脑子过了一趟,他便就兀得收了拳。

好在那人终于是半道向着边上的二人行了礼。

“义父,义母,我方才回来瞧见宫里来人了。”她说着,目光却是往这边飘来。

“……”裴成远觉得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是真的在关注他!

接话的是边上人,他爹嗯了一声:“陛下刚刚下旨,封成远为定北将军,辅北大营倪将军,不日便要入营。”

“定北将军?”少女看向他,“可是,他尚未领兵。”

“是了,方才我也这般说,公公却说,既是将才,便当领命,”蒋氏道,“公公还说,好似你的兄长,也是未及上阵便已是少帅。”

裴成远一直没开口,此时才终于出声:“爹娘不必忧心,今年北狄不安稳,陛下未雨绸缪罢了,也算是昨晚未能给她讨个公道所以给裴家的补偿。”

顿了顿,他又点明道:“你们也莫要多想,朝中无将,师父又多次举荐我,加上如今形势,陛下才有此决定罢了,再者说,你们都还在京中,他日我若领军,陛下亦可安心。”

“你这孩子!嘴里没个把门!”裴群一甩袖,却也是明白儿子说得有道理,这才点了头,“也罢,既如此,我先让你娘好生给你收拾着。”

“不用,北大营我熟。”

“那也得收拾下。”蒋氏道。

“夫人,你过来,此事还需得你进宫一趟。”裴群招呼蒋氏。

后者也正有此意,上前道:“好,明日我进宫探一探太后娘娘的口风,若是有什么不妥,你我再行商议。”

二人说着,裴群又拍了拍严之瑶的肩膀:“好孩子,听说你今日回严府了?”

“我……”

“无妨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瞧你这跑得一头汗的,回去瞧瞧也好,”蒋氏也道,“原是想着替你整理一下那边,可你义父怕是你睹物思人……嗐,若是你愿意,我明日就差人去打扫。”

“谢过义父义母,不过……不必啦!”严之瑶莞尔,“之瑶在这里很好。”

裴成远瞧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终于开口:“我先回去了。”

果然,身后人赶紧接上:“义父,义母,之瑶也有点事,就先告退了。”

“好好好,去吧。”

二老还在为圣旨的事情思量着,裴成远也没再说,由着他们去了。

倒是他一拔脚,那人也赶紧跟了上来。

他走得快,后边的人便就跟着小跑着,却也没唤他。

傻子吧。

“你没长嘴?”他回身。

后边人便就立时站住,一双眼扫在他脸上,胳膊上,手上,再往下。

“严之瑶!”他终于是喝止了人,“往哪瞟呢!”

严之瑶被他这一声陡然叫停了打量。

方才她跟在后边,少爷走路姿势什么的都没有问题,那就是没伤着腿和脚,不过她不是很确定。

这会儿少爷转身,她就想先找找他身上可能的伤口,可惜不及往腰下看,少爷就发飙了。

“我……”她上前几步,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严之瑶!”少爷直接炸了,“你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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