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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心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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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知鹤刚刚出府没多久,便就被人拦住了。

“凤太医,还请跟奴婢回宫复命。”

“是。”

宫中烛火未歇,万皇后拾阶而下:“如此说来,那严小姐并非是什么腹痛,而是中了一种能叫人筋肉松懈的毒?”

“回娘娘,正是。此毒虽是毒性不大,却是软禁之毒,亦是军中迫不得已用给俘虏的毒,只因此毒不仅要考虑到所受之人性命无虞还要保证其精神正常,五感尽在,自尽不得,且此毒会自行恢复,首先是能发声,从而更好地辅助于军中审出情报。如若不从,还可重复用之。”

说到这里,凤知鹤停住,他知晓再说下去,便就是万劫不复。

可瞧向皇后探来的目光,只得继续:“此毒,取材实在不易,因而难得。便就是军中,也少有出现。如今,却是被用在了严小姐身上,微臣想,用毒之人应是……图谋不轨。”

一个这样的毒用在闺阁女子身上,会是什么图谋,不言而喻。

“如此,那依太医看,用毒之人,得逞没有?”没有意外,皇后问。

“回娘娘,严小姐……一切如常。”

“如此,本宫也算是安心了,”万皇后道,她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是用这般手法意图欺侮一个姑娘?”

凤知鹤只是跪着,他无法答。

“本宫知道了,有劳凤太医。”片刻后,皇后道,“好生送凤太医回去,夜里路不好走,多送送。”

“微臣,谢娘娘。”

万皇后直待人出去,才蹙眉问道:“你当真确定是廷继的人用的毒?”

“回娘娘,替换了宫人引严小姐去偏殿的人已经招了。”宫人回答,“只是三殿下为何会插手此事,娘娘还需问问殿下。”

“若是成了,便是我儿帮了南戎王一次,那南戎王是个人物,想来与我儿有益,若是不成,”万皇后慢慢坐下,“也罢,这不也是死无对证。他侯府便是晓得了又如何,事关女儿家名节,闹透了,对谁都不好。”

“娘娘说得是。三殿下与娘娘母子连心,必知晓娘娘一番苦心。”

“这孩子,如今行事倒是越发不谨慎了,还得本宫替他想着。”

“娘娘辛劳。”

正喝着茶水,方才送凤知鹤出去的人复又回来求见。

万皇后看下:“怎么?”

“回娘娘,方才奴婢刚刚出去,昭华殿那边就突然来人召了凤太医!”

“什么?!”

传召凤知鹤,不去司药监,不去他府上,却是直接来的她这里?!

纵使后宫之主,万皇后此时也险些端不好茶水。

“娘娘莫慌,”宫人赶紧扶住她,“还是赶紧着人去探听下。”

定了定神,万皇后问:“昭华殿内还有何人?”

“太子殿下。”来人赶紧道,“今日宫宴散后不久,太子便就去了昭华殿。就在刚刚,侯爷突然进宫求见,如今也在里头。”

“你,你去候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是!”

昭华殿内,帝王看着太子:“怎么说?”

邵廷启应声:“回父皇,方才儿臣的人道是南戎王已经回了东宫,算算时辰,与侯爷所言不差。”

他今日是特意回来请罪的。

他是太子,不能被抓到任何错处,便就是那南戎王自己长着腿,可但凡是在大桓的地界一天,他身为太子,就得担起责任。

今夜是裴成远的人过来递话,他这才命人去截南戎王的车驾,同时自己做出回了东宫又立刻折回的假象。

只是这些不能道于帝王。

“是儿臣的疏忽,儿臣应是第一时间派人送南戎王回东宫,更该早些察觉其用心险恶,今日险些酿成大错,实乃儿臣之过!”

说着,他便就跪了下去。

“太子殿下,没有酿成大错?”裴群一甩袖,直直看向帝王,“陛下!女子名节何其重要!更甚是,今日之瑶乃是被人下了毒!陛下!您让一个已经失去父兄的孩子如何想?又该如何自处?倘若今日成远没有发现她不见,倘若是晚了那么一步!陛下!”

他亦是跪下:“臣与内子,这些年饱受丧女之痛,之瑶之于我们,便是亲生。今日宫宴之上,我们为了女儿名节欺瞒圣上,实在是无奈之举。陛下,欺君之罪,我侯府上下甘愿领罚,但之瑶何其无辜,还求陛下,莫要寒了孩子的心。”

可谓声泪俱下。

“国舅,”帝王叹息,“在国舅心中,朕便是这般是非不分么?”

“臣惶恐!”裴群赶紧抬头,“陛下为难,微臣亦是明白。如今北狄虎视眈眈,南戎兵力强盛,我大桓虽是有一战之力,但陛下仁慈,不愿以战止戈。可之瑶……之瑶她……这份公道若是不还于她,臣……臣又怎配为人父哪!”

话已是说不全,侯爷又是重重一个头嗑下。

他久久没起身,帝王亲自去扶。

“国舅之心,朕明白,曾几何时,国舅乃是我大桓最年轻的国舅爷,哪里有这般白发。”说着,帝王似是感怀,“南戎王的提亲,朕会再考虑。”

却是只字不提公道。

“陛下。”裴群看住他。

帝王也看他,君臣一眼,已知结局。

严之瑶此番尚且没有实质的伤害,而大桓又怎可与南戎直接撕破脸。

几乎是瞬间,侯爷眼中已是悲怆。

帝王亦是动容,他转首道:“今日,侯府欺君在先,念其事出有因,朕不再追究。至于严之瑶的婚事,朕答应,今后全由侯府做主。”

身后人未曾谢恩接旨,帝王也没回头,却是换了称呼:“侯爷,今日之事,倘若你偏是要个公道,便是给那孩子最后的体面,也没有了。”

片刻,身后终是拜下:“微臣,谢恩。”

“退下吧。”

“微臣告退。”

全程,邵廷启低头在旁。

终于,帝王回身:“太子,你也起吧。”

“儿臣谢过父皇。”

“那太医,待会你着人护着,免出意外。”

邵廷启抬首:“父皇不打算问话?”

“该问的,国舅方才不是已经问了?”帝王坐下,“你母后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无非是想替朕分忧。”

邵廷启沉默片刻才道:“父皇原是想要答应南戎王的提亲?”

“罢了,”帝王摆手,一掀眼,却是笑了,“太子可是有话要说?”

邵廷启便复又跪下:“回父皇,儿臣有话,可……”

“你是太子,做什么唯唯诺诺,说!”

“是!父皇,儿臣在想,方才侯爷提到的一点。今岁北狄春汛严重,收成必然是个问题,近来儿臣重新理事,发现已有在边界滋事之行,如今尚且暖和,待到了冬日,北狄内部无法保证温饱,必会想从我大桓获取,届时北地兵力必要加强。可这倪将军年事已高,早已有卸甲归田之心,南戎这边又不能算是安稳,西蛮虽是安稳,也因天堑之隔。如今父皇之所以被这和亲之事所累,究其根本,其实还是大桓将才青黄不接。”

帝王端起了茶水,他吹了茶叶:“继续。”

“父皇,此前与南戎一战,大桓损失良将,是时候要培养新人了。”邵廷启道,“以战止戈不是长久之计,可如今严家军尚且可以对峙,往后呢?所谓以和为贵,仍需有兵强力壮为后盾,否则,只是空谈。”

啪!

茶盏剁地,太子收声。

不知帝王在想什么,又是半晌,中年人才复问:“所以,太子觉得,朝中何人还可为将?”

“儿臣不知,父皇可以着人举荐。”

听闻此言,帝王眯了眼,他沉默了一会,终于道:“你起来说话。”

“是。”

“朕听闻,裴家小子,成日里没个正形,也不愿意在国子监听学。此前因为他与人打架,这才被送到了倪将军那里。”

“听说过,”太子道,“好像是打架惊马,却伤及无辜,叫那左家大公子受伤落了腿疾,左相虽是顾及皇家颜面不再追究,到底两家还是生分了。”

“是啊,朕看以前,裴家小子与那左家的还常在一块儿,”帝王问道,“这般人,你觉得如何?”

“儿臣觉得,有勇却无谋,”太子道,“父皇是想考虑他?”

“倪将军倒是与你想得不同,对这小子还赞不绝口呢。”

“是儿臣浅薄了。”

“朕今日也算是亏欠了裴家,明日,你去宣旨。”

邵廷启看上:“父皇的意思是?”

“倪将军也就这一个徒弟,趁着老东西还没全然退下,好生带带。”

凤知鹤在殿外等了许久,却是等出了一个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只是与他道:“夜深了,本宫送送太医。”

他没明白过来,只能抬脚跟上。

这一夜,承安侯府里的人都没好睡下。

等到裴群进了门,大家才重新坐到了一起。

蒋氏叹息:“委屈了之瑶。”

裴群也叹息。

严之瑶却是已经想通,她并不觉得委屈:“义父,义母,你们已经为之瑶做得够多了,往后之瑶婚事,全凭义父义母做主。”

“苦了你了。”

严之瑶摇头,苦从何来呢?

帝王总归是帝王,古来公主和亲都是常有,她的命运与国家相比,又算什么。

她只觉温暖。

能得侯府守护至此,已是此心归处。

裴成远是最后进门的,少爷明显困得有些脾气,他抱着胳膊倚着门:“所以,爹你究竟哭得够不够啊?陛下他动容没?你那鬓边的白发是不是少了?往外扒拉点没?”

“臭小子!你再说?!”

蒋氏拉了人:“等会再打,我问你,那凤太医,可安然?”

裴群收手:“陛下没见,不过性命该是无虞。这件事情,陛下想来是安在了皇后身上,皇后这些年没少为陛下排忧解难,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陛下劳她动手的时候不少,怕是不会追究。只要今夜陛下不见他,皇后也便就知晓意思了,这凤太医啊,也死不了。”

严之瑶听了一耳朵,虽是不算很明白,但是晓得凤太医不会死,还是欣慰。

裴成远却是瞧着她的浅笑,有些分神。

而后,他忽得扭头,招呼都没打就走。

“哎!成远,你送送你阿姊回清溪园。”

“她自己不会走?我困了,不送!”

“哎!你这孩子!路上暗,你阿姊又没带露华她们过来。”

然而少爷已经走远。

严之瑶赶紧起身:“路上有灯的,别麻烦了,我能回去。再者说,就在府里头,我还能丢了不成?”

这话也是,蒋氏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太过谨慎了。

实在是今晚被吓到。

“那你小心着点,欣兰,你去。”

“不必啦!”严之瑶赶紧起身跳了出去。

“哎……”蒋氏没拉住人,扭头对侯爷道,“我今日怎么觉得之瑶活泼了些?”

“确实。”

严之瑶走到半道,忽见裴成远从岔路过来。

她偏头,不知他这是走错了路,还是在散步。

之前困成那样,应是不至于是散步吧?

难不成真是困蒙了走错路?

正想着,少爷已经走在了她身前几步。

说出的话仍旧凶巴巴:“快点!爷困死了!”

“……”

跟了几步,严之瑶:“你是……在送我?”

“你走不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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