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家的房子在一个小山坡上，后院是一道离房子五十公分远的土墙，上面长了很多杂草，一到大雨的时候土墙会落下很多泥堵住排水口。程西爷爷每年都要带着锄头到后院去挖沟，程西就会在旁边拔土墙上的草，爷爷说把草拔掉不容易有蛇。

蛇在农村不是个稀奇的东西，程西就在家里走廊中间见过一午条花白花白的黄蛇。午睡醒来的程西揉着眼睛在灰灰的走廊上看到一条黄白黄白的蛇，但是这条蛇和外面的蛇不一样，程西跺脚都没把它吓跑，它缓慢挪动着，程西不敢大喊只有慢慢挪到后门绕着房子跑了圈，把爷爷叫了过来，等到程西和爷爷带好工具一起去打蛇时，蛇不见了。程西一度怀疑蛇是爬进了家里的石头缝里，家里的石头房里面有很大的空隙，有时可以把捡来的小石头放到里面藏起来。

石头房是用各种大小不一的石头堆建砌成的，不规整的石头被规整拼凑成的间隙不一的房子，大的间隙可以塞入程西家吃饭的碗，小的小到只能塞一些杂草进去。石头缝隙两侧都有并不一致，那是程西的储物柜，程西会往里面塞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小河边捡的小石头，包裹糖果最外层的塑料糖纸，竹子制作的小玩具等等，每一个可以放东西的缝隙里都放满了程西的宝贝。

程西家装了个卫生间，原来家里没有卫生间，一大家子洗澡都是在大门口。门口前廊处装了一个水龙头，扭开就会有水流出来，这叫自来水。三个小孩都是爷爷洗澡，夏天的时候一个个拎着衣服站在门口等着爷爷洗澡，衣服爷爷接过去放在桌子上，孩子坐在一个凳子上让爷爷抹沐浴露洗发水，囫囵抹完了站起来拿个红色水瓢就是一顿冲，冲完了擦干水穿好衣服这个澡就洗完了，几分钟就可以完成一个孩子的洗澡工作。脏衣服会丢到一个红色大盆里，全部一起洗完挂在门前竹子搭建晾衣杆上。

天气冷的时候洗澡的场所就转移到厨房内，厨房的大灶旁隔了一个小间，拉个布帘做门，那就是冲凉房。上厕所都要到村里的一处地方，连着的一排高低不一的土坯房，一共四五间房，里面装了一个村子人的屎尿。他们管这个叫粪坑，一个十分符合实际的名字。和程西家老房子一样的黄色土坯瓦片房，里面挖了一个大大的坑，与外面地面平行的地方会架几条木头，踩着木头蹲在上面上厕所，大人们总要叮嘱孩子们去那里时禁止耍闹，掉下去的屎孩子轻则人嫌狗憎，重则丢失性命。厕所门是木门的里面没装灯没装锁，白天上厕所还好点，木门关上代表有人，晚上就要大人带着打个手电筒去上厕所。这个还是村里的肥料区，一到春天就会有人从里面用桶和扁担挑肥料到地里，那个季节的村里空气中总是一股臭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