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就是媒体人口中的留守儿童，从小就在封闭的大山中长大。山里有山有水有孩子，计划生育的年代同村甚至邻村同龄的女孩子很少。农村年老的老人一拖三，没有精力拴住正在蓬勃生长的小太阳，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实行随地放养。除一日三餐和天黑外，其余时间在村里的小山上、门前的小溪里、屋后的竹林边，处处都能看到孩子的身影。

程西也是这些孩子中的一部分，他们会一起到山上采杜鹃花，去河边摸石螺，去田里摘草菇。大人在干农活的时候，他们在旁边玩泥巴，孩子多的时候大人都嫌，总是叫孩子这边去那边去，就是不要在他们身边。

孩子里面有大孩子、小孩子、小小孩子，各个年龄段混在一起，大的孩子不喜欢小年龄的孩子，小的孩子总要粘着大孩子。你追我逃，经常能看到孩子们在倾斜歪歪扭扭的水田边上撒欢跑着，甚至小孩子会给大孩子上供获得玩耍机会，大部分没有上供的孩子会组成一个新的玩乐群体。

程西的童年物资是匮乏的，维持三餐的温饱已经是家里最大的极限。不事生产的老人没有种菜种果树，程西的零嘴都是从家对面的矮山上获得。

农村的孩子和狗一样自由放养式散养，天亮了狗出门孩子也出门。一到饭点村里就会响起大人们此起彼伏呼唤的声音，村里的联络全靠喊，嗓门必须得大，不然就要出门在村里一边找一边大喊，把在外乱跑的孩子给带回家。

农村的大人农忙的时候会把孩子带到田里地里，大的能做劳动力的孩子就当劳动力在田里干活，小的不能当劳动力的就在一旁玩泥巴。田地里一切都成为孩子们的玩具，大人会把地里翻出来的大白虫给孩子玩，让孩子找大白虫捡起来回家喂鸡。

揪花扯草地里打滚都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那时的他们还没有明确干净与卫生的边界线。脑袋里只有好玩与不好玩，哪怕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挨了大人的揍都能咯咯笑出声。

水田边的小溪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场地，玩起水的孩子有种别样的疯劲。刚过脚面的小溪溪水格外清澈，可看到三三两两的小鱼在里面悠哉游动。蹲在小溪上的孩子总是忍不住在溪边跺脚出声吓唬小鱼，有的会踩进溪水里搅浑溪水，还有的会跑溪里抓鱼，溪里的鱼不一定能抓到，但身上的衣服会被草汁溪水和泥巴绘出斑驳的地图。

山上产果的季节经常能看到孩子三三两两结伴出现，那是孩子们的零食区。山里不同的季节会出现不同的物产，山村里面的人大多数都是烧柴火，山里不乏砍柴背草回家的人。

村里的孩子农忙的时候都回家去了，程西没有小伙伴了。她会在家和程北一起和泥巴玩，还会用泥巴草叶树枝模拟做饭过程。村里的孩子大点会玩嫁娶游戏，他们管那个叫过家家。程北是个小结巴，话都说不利索，他就像程西的尾巴一样，程西去哪儿他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