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搜书

繁体版 简体版
人人搜书 > 神之多米诺 > 第68章 Case Three - Chap11

第68章 Case Three - Chap11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欧仲霖一旦下了决定就得立马行动起来,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起身出门采取下一步动作,门外便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叩门声。第一时间,几人大脑里来回想的便是“哎呀,萱萱你可算回来了;还好是虚惊一场~”;“嗯,应该是萱萱吧?她一个女孩子出门都不带钥匙嘛?真是心大的丫头”;以及“嘿,人这不是就回来了嘛,啧啧,这一惊一乍的,害我还白跑一趟”。而几秒后因外面没有人声,一时间屋内的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进一步举动,继续传来几声叩门后,Elena准备上前去应门,但随之传来的问话声让她堪堪停住脚步,诧异地回头看了看安辰和欧仲霖;原来那是一个令欧仲霖无比耳熟的声音,只听门外来人礼貌地说道【诶,你好,请问韩亦萱女士在家吗?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关于近期一起案子,想来和你了解一些情况,请问你现在方便吗?】欧仲霖闻言闪身从Elena身后一步上前,一把拉开门,瞧见向义昭和毛威就这么一前一后直挺挺地站在门口,神情和气。四目相对的霎那,大家惊讶中又相视一笑,都哑然于世界之小。

安辰从欧仲霖高大的身形后探出半个脑袋,见是“熟人”成群结队上门了,想来定是和昨晚的案子有关,虽然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缘由,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韩亦萱必然是个牵扯上本案的关键人物了;而后接到Elena询问的眼色,安辰便微微点头叫Elena给他们都让进来。而向义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忙不迭地拉着欧仲霖到外面开始吐槽今早走访如何如何不顺利;原来欧仲霖像个光杆司令般独自出入各区的同时,向义昭带领的警队那边也是兵分数路,紧张地进行走访摸排;特别是向义昭和毛威二人小队,早上可是干了“不少事儿”,只可惜,他们接连走访了两处都扑了个空,心情郁闷之余,赶在回市局汇报进展前,最后一站还特地跑来打卡了韩亦萱的工作室。

先前早上十点一刻左右,向义昭和毛威的车停在了港南区某商业中心一栋写字楼下,楼上17层的三个空间被统一租下打通成一个整体,那便是周润衡名下的一间工作室【衡歆艺术摄影Studio】,在此地已经营五年有余了。后来他们了解到的情况是,工作室今天还没开始正式营业,所以自然也没见着老板周润衡他人;只有两名来收拾卫生的前台和助理小姑娘,七嘴八舌地说,本来国庆节他们只打算放五天,但节前一天(9月30日)老板突然在工作群里发了消息,说他国庆出去自驾旅游并采风摄影,由于路途比较遥远,前一晚已经出发了,可能得多耽搁两天才能回来,所以给大家放满七天假,等10月8号才正式上班。小姑娘还特地告知向义昭,老板以往出去采风的摄影地大都是比较偏远的原生态山村,现在可能在回程路上,而且他难得出去放松也不想被人打扰,所以打他手机也不一定联系得上;向义昭和毛威算是一早就扑了个空,但考虑到也不差这么半天一天的时间,就不是那么着急地要找人,便顺口说了句他们第二天再来。不过前台小姑娘还挺懂事得,除了双手恭敬地递上工作室亮闪闪的黑金名片,还特意留了向义昭的名片,说只要老板8号中午一到工作室,就让他第一时间联系警方、配合警方工作。为了不两手空空地离开此地,向义昭还是怀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拿出崔慕柏的照片,询问俩小姑娘是否认得此人,他与周老板的关系如何,对他有何印象,他近期是否与人起过冲突,是否有何异常,上次见到此人是什么时候等等例行问题;而不出所料,从她们口中得到的回答只有寥寥数语无关痛痒的信息,比如:

“嗯,认得,怎么不认得;不就是我们这儿的兼职模特嘛,我们都叫他小崔哥;他这人嘛,算是兼职那帮里头比较勤快的喽,有活就来,基本每周都会来拍三五个片子,不过最后用不用得上倒是不一定啦;我们这边除了每次到场拍片给点基本工钱,真正大头都是等成片被甲方选上了,才有奖金提成啥的,所以来得勤快并不代表赚得多。我记得小崔哥一般都是下午或者傍晚来,经常急急忙忙的,看样子他大概没有啥固定职业,应该是从其他兼职的地方赶来接活的。”

“小崔哥和周老板?他们关系应该还行吧,周老板倒是有不少零散活儿派给他,反正肯定是不讨厌他啦,不然早就让他走人了,怎么会留着碍眼。不是我说,我平时看小崔哥拍片挺讲究挺墨迹的;周老板真是脾气好,都是亲自给他拍,既不生气也不催,有时候下班人都走光了他们还没弄完,拖到挺迟的。哎呀,其实不仅仅是小崔哥啦,我们周老板人帅心善,对正式员工和临时工可好都着呢,连对保洁阿姨和水电工人也都是和和气气的,逢年过节都少不了给人小红包呢。”

“小崔哥他啊,嗯,怎么说呢,他是个白白净净的靓仔啦,不过我私下和他也不熟,进进出出打个招呼而已;印象嘛,他的衣品很不错诶,日用的东西都挺讲究的,对所有人都很礼貌,很和气,说话斯斯文文的,举止看起来还蛮有教养的;平时他话也不多,偶尔和他开几句玩笑还腼腆害羞呢;从不像其他个别人那样,又不是大牌模特,本来就没名没气的,没事还瞪眼摆谱儿。”

“哦,对了,我有段时间是下午班,在茶水间里老碰到小崔哥,没事聊过几句;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吧,就、就很像我那男闺蜜吧,对什么运动啊、游戏啊、汽车机械之类的东西都不太懂,但很熟悉女性话题;就比如他之前还教过我怎么养护长头发和指甲,其他的像护肤化妆品成分该怎么选,服装首饰搭配好不好看,时装潮牌什么时候哪里买最合算等话题,他都手到擒来,和他聊天能说上好久呢;这应该和他也是个小演员有关系吧,毕竟平时得好好保养,很注意这些。”

“啥?冲突?不愉快?呃,我在这里做了两年多,倒是从来没听说过;我们周老板很注意公司文化的,他尤其不喜欢员工私下里排挤人、拉帮结派、给人穿小鞋的事情。我不是说了嘛,小崔哥脾气好,性子软,平时都安安静静的,谁没事和他闹不愉快啊。就算拍品牌和杂志的片子肯定有竞争,但每次都是周老板挑几人拍上好几组,最后谁出片的效果靓就选谁的去给客户啦,也不是每次都会选到小崔哥的,算下来他上镜率在我们工作室干兼职的里头,还没有进前十呢;而且小崔哥自己也很佛系的啦,有活就接,没活就走,又不嚼舌根,不争不抢的,嫉妒他有啥用。”

“小崔哥上一次来?诶,就是节前的那个周五(9月27日)下午吧?那天本来约好的一名男模特临时有事来不了,周老板让他来救急,和另一名女模特拍了一组同色系的秋冬装大片;那天我本来是上半天白班,但给Susan顶班留得比较迟,我记得小崔哥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黑眼圈蛮重的,补妆弄了半天,女模特都拍完两轮了他还留下来补拍一些角度的个人片;反正我下班的时候都快八点半了,周老板和小崔哥还在摄影棚里,他们那天肯定忙到挺晚才走的。”

“诶,不对啦;之后周一(9月30日)你不是刚好请假没来么,小崔哥他那天中午还来过一趟,应该是找周老板有事但手机打不通;周老板不是前一天(9月29日/周日)已经出发去采风了嘛,通知我们放假7天,他大概是在路上开车没接电话。我当时告诉小崔哥周老板不在,他看起来还挺惊讶的,神情怪怪的,但也没说什么自己就走了;再说节前周一本来就没啥事啦,我们周末加班加点把近期的成片都发出去了,周一就是催催款,清理工作室的杂物,整理客户档案啦。”

而后二人从周润衡的工作室离开,向义昭带着毛威一路向北,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标,董华明的公司所在地。根据萌萌收集的资料,董华明的【明鑫文娱有限公司】注册江东区的西北部某中档商业地段,附近集中了几所粤港当地和省内都排得上名号叫得出名字的戏剧/电影和传媒艺术学院,除了正经科班出身的“预备役”演员外,也有不少其他专业(比如编导,音乐,播音,舞蹈等等等等)也挤破了头想蹭蹭娱乐圈这碗日进斗金的香饭。

不爱浪费时间等待电梯维修的向义昭和毛威哼哧哼哧地爬了十楼到达董华明的公司门口时,只从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恰好董华明他人今天也不在公司,倒是他的助理帮忙联络了一番,说董华明他一早就着急忙慌地开车出去了,现在人在五仙县影视城忙碌几个大制作剧组的选角,特地带了一批刚毕业和才出头的新人去见几位大导演和著名制片人,今天恐怕一个白天都要泡在影视城忙前忙后,所以只能在电话里和向义昭含糊地约了个傍晚饭点前后的时间,亲自上门去市局详谈,所以向义昭和毛威这头又扑了个空。

向义昭本想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谈谈崔慕柏的情况,但无奈平时和崔慕柏有较多接触的员工今天都没来或有事出去了,在场其他员工可能觉得国庆节假还没放完呢,两名正儿八经的刑警突然上门问话,虽然没有透露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没啥好事儿;而自家老板又正好不在,只能陪着笑脸但不敢多说话,看来被董华明训练得还挺懂事的;众人只是礼貌地表示他们和照片里的那位崔慕柏,就是打个照面的关系,私下里也不太熟,一时间真说不出个五六七八来。向义昭只得逮着那名助理,和气又强硬地问了遍和先前差不多的例行问题,才断断续续地得到了如下碎片信息:

“哎,警察同志,我就这么说吧,小崔这个人啊,全身上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要是拿他和普通人去比,那算是长得很可以了,放在人群里,你多看三两眼肯定认得出来;但我们这里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多的去了、还个儿顶个儿的年轻水嫩,把崔慕柏丢在人堆里就看不出来他外形气质上哪里优越了。不过有一说一啊,他专业水平确实够硬,也是董哥之前去看过几次他出演的话剧和默剧,觉得以他的外形条件,虽然捧不起来做当季爆红款,又不可能去做群演埋没长相和演技,但做个五番八番的背景板或者龙套演员,逮着机会就露露脸、摆摆造型、再说上几句台词,还是合格的;一来二去他就成了我们这里的兼职艺人,反正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呗。”

“话说回来,小崔这个性格倒是在娱乐圈里挺“难得”,说白了是他自己上进心不够,现在叫那啥,哦,佛系!所以说,就算我们董哥想拉拉关系砸钱捧他,也捧不起来嘛。平时也不自己来讨活儿干,要是结交了啥导演制片和大流量,明面上既不走动也不去巴结人,基本上都是董哥知道哪个剧组缺这类型的演员了,找人找得急了,叫他去试试,他才动动手脚。嘿,小崔也看的开,反正能上就上,不能上就当多交个朋友。我觉得董哥就看重他这份心性,比起那些自己肚子里没干货、还没红起来就眼睛挂头顶上的小玩意儿,董哥还更愿意把轻松钱又多的散活儿派给小崔去做,省事儿又省心。小崔自己也明白娱乐圈的道道,在这间工作室里,他从来不挑活儿,也不争也不抢什么“番位”,每次出镜钱多钱少无所谓,活像个玩票的富家公子哥儿。”

“哎呀,警察同志,你们自己听听嘛,小崔这个性格,怎么会和人起冲突呢?他在外面是怎么样我不敢乱说,但至少在我们这儿,平日里我能看得到的地方,他都是很和气的,笑起来害羞腼腆,哎呦,像个小姑娘似的,有时甚至有点沉默,和其他有事没事都要找点由头献殷勤倒贴的新人演员比起来,看着那叫个格格不入。本来我们这里吧,导演制片和流量人来人往,那些刚毕业出来混的、想出头的、想改善生活的,恨不得都跪着贴到那些人身上去哦;而小崔他呢,就是一个人站在旁边静静看着,介绍别人和他打招呼了,他陪个笑脸握个手,反正面子上的礼仪还是周全的。我从出来实习开始,跟在董哥身边快八年了,小崔他在这里干多久了?大概两年不到吧,一个月平均才接八次十次的活儿,我们手下演员来面试角色的时间都不一定,几回也碰不上一个熟面孔,各自的戏路和赛道也不一定撞车,你说他能和我们这儿的谁不对付?”

“上次碰见小崔?哟,那可有点时间了;大概是八月底?诶诶诶,不对不对,是九月第二周!究竟周几我倒是记不得了,回头我给你翻翻我那行程啊。反正那次我当司机,陪着董哥带三名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去五仙县一个古装剧组见导演选小主角儿;小崔性格好,对小孩子挺有一套的,董哥便让小崔也跟着去,路上董哥和家长聊聊天扯扯皮,小崔就陪小孩子玩儿,再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他的露脸小角色,可以让他试一下戏,不过最后有没有选上他我就不知道了。在那之后我就抽空陪父母出国去东南亚玩了一圈,国庆节前才刚刚赶回来。嘿,说来也巧了,这不是我们近期准备帮一个大制作的民国剧组物色青年演员呢,也就前天,我们对账的时候董哥还念叨有个角色小崔也可以来试试镜;我回来这些天还没见着小崔人呢,想着也不着急,就等节后再联系他也成,这边你们就找上门来了。哎呀,警察同志,我说了这么多了,你们找董哥到底什么事儿啊?难不成是小崔他在外面惹了什么事儿了?他就一个兼职的,还能和我们公司扯上什么关系么?”

这下眼见着问不出其他东西来了,那名助理接了几个电话也要忙活其他业务,向义昭礼貌地应付几句,便带着毛威便匆匆告辞。早上跨了半个城市跑了两地,二人从董华明的娱乐公司出来,都将近12点半了,向义昭带着毛威一路狂奔,在白云区附近的一家鲁菜馆点了几个菜,一顿狼吞虎咽,吃得汗流浃背,打着饱嗝出了饭馆,而后又毫不停歇地赶往位于白云区的韩亦萱的工作室。所以,这才刚到门口,一拍门一喊话,就和欧仲霖等人碰上了。

下午两点一刻刚过,几人在门口碰头一合计,没想到他们是在这样的机缘巧合之下遇上的;有人面带不解,有人满目疑惑,还有人竟然“欣喜若狂”;对,没错,说的就是向义昭四个多钟头后又见着欧仲霖的第一反应。这安辰的占卜圈内熟人,韩亦萱,原来就是昨晚那名死者崔慕柏的W信常用联系人之一,占卜师-萱萱;经过安辰在一旁的简单介绍,向义昭和毛威对韩亦萱的业务范围和职业水准也有了一定了解。欧仲霖和向义昭无声地交换了个眼神和隐晦的手势,既然一部分的线索已经连起来了,现在警方得重新考虑崔慕柏两天前(10月5日晚)的突然死亡,和随后韩亦萱昨天或今天(10月6日/7日)的突然失踪,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无关联?而其中的联系又会给崔慕柏的死亡案侦破带来什么难度和迷障?特别是凶杀案和失踪案背后有什么看不透摸不着的阴影在各方的交锋下涌动?之后又会不会有什么新的线索和案件,在前方等着市局警队的众人呢?

看着欧仲霖晦暗不明的脸色,向义昭着急上火的目光,和毛威不知所以的态度,安辰顿时心里也没了底,觉得要是这小丫头真的在粤港市出了什么事儿,回头自己还真的有点辜负人家父母的殷殷嘱托;但安辰凭借多年职场摸爬滚打的经验,明白现下还是得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来处理,便收了自己天马行空的悲观联想,转而观察起欧仲霖的态度来。受到安辰投来的催促目光,欧仲霖和向义昭走到门外低声交流几句,经过短暂的思考和信息交换,他决定还是按着原计划先与向义昭去保安室调监控来看看,并留下安辰陪同Elena,让毛威给Elena正式做一份更加详细的笔录,具体询问韩亦萱“暂时”失踪前的行踪,Elena之前是否有接触过崔慕柏,以及韩亦萱和崔慕柏之间存在的任何关系等例行问题。Elena看不用亲自去派出所报案,就有市局刑警队的人员上赶着来查案了,顿时脑子里懵的一逼,也不知道韩亦萱这回到底是福是祸,只能按着他们的安排一步步走流程;她一边答应着毛威,一边迅速掏出手机取消了某手和某音平台直播预约,并草草编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发了个再敷衍不过的W博,给一众粉丝和其他视频博主云磕头道歉。

在下行至一楼的电梯里,挤着楼上酒店的旅客和四五层楼里五花八门的数人,欧仲霖和向义昭自然一路相对无言。按着欧仲霖心里的计划,在搞清楚情况前,目前还是把崔慕柏的凶案和韩亦萱的失踪分开来处理,向义昭自然是负责跟进崔慕柏社会关系的走访摸排,而自己既然在安辰那边夸下海口,也得尽快把韩亦萱给找出来,当然,还是尽量全须全尾的才好对安辰有个交待。

大楼物业保安室内,欧仲霖与向义昭并排站在一位肥头大脑的保安员背后,忍受着满屋子劣质呛人的香烟味以及寡淡廉价的茶水和咖啡味,看着一面墙上大半片的灰色屏幕,心中对这栋楼的安保监控情况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跟据身边那位瘦干驼背的大楼物业值班人员尴尬又不安的介绍,这栋建筑的六部电梯内部和进出口都有监控,但四楼和五楼楼道里的监控早就在未告知租户的情况下被关闭了,主要原因是物业公司认为这两层楼来往人员繁杂且都是个体户,他们交的物业管理费最低且动不动就拖欠,而且创业租户的地盘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有监控的必要,还能省去管理上的麻烦。只有楼下商场和楼上酒店内的监控比较健全,但商场和酒店的内部监控并不由大楼的物业分管,而是由他们自己的安保力量负责。这栋楼的物业监控,即欧仲霖和向义昭现在能立即调取查看的部分,其实只涵盖了外部三部电梯间和地下停车场出入口的范围。

那位弓着肥胖累赘的身子,把自己的肥肉使劲塞进狭窄的旋转椅中,混混沌沌地坐在监控墙前的,看起来有四十好几的安保人员,厚嘴唇见不耐烦地叼着半截香烟,用充满油污渍的指甲盖暴躁地戳着歪扭残缺的键盘,头也不回,用常年吸烟喝酒而异常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说,两位大领导啊,你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破烂地方;就这二十好几年的老楼了,一天TMD租金能收几个钱?能装上几个像样的监控就不错了,镜头开不开,也不是我说的算啊;上头没良心要省钱不让开,我一个穷打工的就只能照办喽。嘿,您问我晚上怎么没人值班?哟呵,领导同志啊,您也不瞧瞧,这物业每月给我哥几个开的那三瓜俩枣,谁给他上大夜班呀?既没有夜班补贴,也没有夜宵费,脑子坏掉了给他们卖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么?国庆这几天,电梯监控里也就楼上酒店有点客人上上下下,你们自己看看,男的女的都穿的正经八百的,人模狗样的,没啥不对劲的啊。再说了,你们说的那位女业主,嘿嘿,年轻小娘们嘛,可能就是跑出去浪了,玩忘记了呗!现在也没确定她就出事了吧?保不准待会儿她自己就出现了呢。。。】欧仲霖和向义昭都面无表情地忍受着安保人员喋喋不休的牢骚,礼貌且严肃地让他调出某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那名满腹牢骚的中年颓废男见自己的聒噪在两位资深刑警面前简直就是自讨没趣,也就缩着脑袋噤了声,又恢复一副行尸走肉般的社会底层牛马模样和死寂沉沉的态度,低头死命折腾起那破败老旧的键盘。

由于监控量巨大,欧仲霖和向义昭只能先从大楼物业处先调取并观看了昨天(10月6日)和今天(10月7日)上午,头尾统共一天半时间的电梯出入监控录像;由于大楼监控十天覆盖一次,他们只能通知毛威离开时记得把十天内的监控都拷一份带回去具体分析,一是以防二人临时匆忙查看录像留下的疏漏,二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崔慕柏生前出入大楼的踪迹。欧仲霖和向义昭在监控室里仔细查看时,发现在10月六日(周日),即昨天下午五点半左右的时段,确实有一名头戴藏蓝色鸭舌帽,灰色防尘口罩,身着廉价浅咖啡色皮夹克外套和卡其色无品牌运动裤,以及黑色球鞋的男子,动作很轻松从容地推着一个32寸左右的黑色普通万向轮行李箱,进入电梯,从五楼的电梯下楼。由于此楼层并不是酒店,所以随身带着大行李箱的男子立即引起了欧仲霖和向义昭的注意;由于是晚饭点时段,在他进入电梯后,还没等电梯关门,接连又有另外三位五层楼的其他公司工作人员,陆续拦下即将关上的电梯门,进入电梯;本就不宽裕的电梯空间,四名成年人,加上那个大行李箱,立刻变得拥挤起来。下楼期间神秘男子的动作非常随意,他礼貌地不断地退后靠向电梯的一个角落,还悠闲地调整了自己鸭舌帽的位置更加严密地遮住本就不多的面容,偶尔微微抬眼看看电梯的层数,最后甚至在一楼电梯停下开门时,待他人都出去后,才步态优雅地最后离开了电梯;看样子根本不像是刚刚把一个成年女性的身体放置在自己的行李箱里,要随手将其拖走的样子;他的面容从监控中看得不甚清楚,但那高挑挺拔的身姿在监控中展露无遗,看他咖啡色夹克和卡其色裤子下隐隐露出的肌肉线条,似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其中包含的爆发力,这绝对是个常年锻炼的健硕男子,高大、精壮而有力,与欧仲霖的身量和力量绝对有得一拼。

顺着这条线索,欧仲霖和向义昭又让物业调取了昨天(10月6日/周日)其余全部时段三部电梯的监控录像,四只眼睛粗略扫过一遍足足24小时长度的录像后,并没有发现有类似装扮和携带行李箱的男子在一楼或五楼乘坐过电梯。惊讶之间,向义昭忽觉这个带着大行李箱离开大楼的神秘男子,好似就在那个时段凭空从走廊进入了五楼的电梯,他的轨迹可谓“有出无进”。出于时间考虑,二人并未在监控室继续逗留,也没有倒回前几日的监控录像查看,只是交代物业人员先调取十天来的监控录像备用,等会儿回去让荣浩和萌萌重点查看是否有此可疑男子的行踪。

在楼下一番折腾后,向义昭正要拔腿进入电梯回到五楼与独自奋战的毛威汇合,就被欧仲霖拉住了衣袖,二人站在一楼电梯入口侧边的阴影中,侧身避开来往进出的人群,欧仲霖有点牙疼的表情让向义昭看出事情不简单;在几个无声的眼神交流过后,搭档之间的默契让向义昭回过味来,到此地之前欧仲霖准是在安辰面前夸下了什么海口,拍着胸脯说自己定能帮上忙或者找到人云云,现在目标人物下落不明、生死不明,欧仲霖这不具备“未卜先知”能力的粤港市刑警队长,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嘴快的毛病。

目前韩亦萱的行踪以及她与崔慕柏的关系,很可能涉及到昨晚的凶案的真相以及警方接下来的侦查进度和方向,而韩亦萱此刻的生死存亡或许就在警方的不经意的一个决定中被改变。欧仲霖倒也没有继续纠结于自己是否能实现之前的许诺,而是针对崔慕柏凶案的相关人员韩亦萱突然“失踪”一事,展开了进一步分析;他把平板上的监控录像截图放大,那张神秘人压低帽檐低着头在电梯间里的照片就更加清晰地映入二人眼帘,欧仲霖指着那人脚边的行李箱说道【韩亦萱的情况眼下不太好定性;我们首先假设那个箱子里确实是韩亦萱,Elena说韩亦萱身高约1米58,才90斤不到,那么娇小的身材塞进这行李箱里绝对不成问题。那我们现在面对大概是两种情况:第一,人被装箱的时候,已经死了;但这名神秘男子不能让韩亦萱的尸体这么快被发现,他要转移并处理尸体,待死者亲属朋友报案,暂且让人口失踪案坐实;在此前提下,我们短期内发现韩亦萱尸体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第二,韩亦萱被装箱时,并没有死,只是昏迷或仅受轻伤;但这名神秘男子还要留着她有其他用处(比如,敲诈勒索女孩的父母,人口/器官贩卖,等等),那他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关押人质等待下一步安排,不能让韩亦萱这么快被人找到,而且还会非常警惕地实时监控并随时准备转移韩亦萱;而在第二种情况下,如果我们加紧排查这名神秘人的行踪以及韩亦萱的社会关系和近期活动轨迹,还有时间和余地能在真正出事前找到她。】

向义昭点点头附和欧仲霖的判断,又不太确定地问道【欧队,刚才你说的都没问题,你担心的事情我也理解;我们可以马上安排人手对昨天和今天五层以及酒店三层的进出人员进行排查走访,不够的话扩大到这周都行。可是、如果箱子里头装着的就不是韩亦萱呢?你看,昨天都6号了吧,说不定那男的他就五楼某公司从外地来粤港出差的工作人员,或是到粤港旅游住在楼上快捷酒店顺便下来见五楼的熟人?而昨天傍晚他刚好就那个点带着行李回去了呢?不如这样,我们先去五楼各个公司问一遍,要真的确定那人不是任何公司的员工或客人,是凭空出现的可疑人物,我们再进一步调查他的来去也不迟,免得浪费了时间又不得要领。】欧仲霖往向义昭的后背重重一拍,轻笑道【哟,好啊,小昭,你小子眼瞅着变得稳重了呀;行了行了,我知道急也没用,重点在于韩亦萱是崔慕柏案的关键人员,早点找到她对侦破崔慕柏的凶案有帮助;这样,你还是派人去五楼各个公司逛逛,先找出昨天下午五点半和那名男子同乘电梯的三人吧,询问他们对那人是否有印象,先看看能不能试着画像;哦,记得调取酒店外街道监控追踪此男子去向。之后去五楼的公司逐一排查那名男子的踪迹,同时也要安排人手尽快排查楼上酒店的人员登记入住和昨天下午的退房名单;要是几方面都没有结果,我们回头再细细追究这人。】

向义昭十指不停地开始发信息布置任务,他转念一想,按欧仲霖的假设,黑色大行李箱里装的是失踪女孩韩亦萱,那这绝对不是激情犯罪,此男子必是有备而来,所以他事先肯定来这栋楼附近和韩亦萱工作室踩过点,而且详细精确地计划好了动手时间和进出路线,还特地选了国庆旅游黄金周人流量超大的时候入住;种种因素叠加,对警方来说,要在短时间内大范围排查电梯监控和街道监控实在太费人力物力了,特别还是无法确定韩亦萱的暂时“消失”到底是什么案件性质的时候;而且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监控中没有那名神秘男子何时以及如何进入五楼的画面信息。

背对进进出出的人员,向义昭思索一番,低声对欧仲霖说道【欧队,如果是让我来计划如何静悄悄地来去,我会先定了酒店房间,登记入住后拿了房卡上到酒店六/七/八中任意一层,之后再经过安全通道下到五楼,这样就可以通过安全通道进入,再去韩亦萱的工作室作案,把人带走。】欧仲霖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特意绕回去和大楼物业确认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安全通道的门只能从楼道内部打开,只要进入了安全通道,出去了就不能原路返回,也就是说,如果监控中的男子确实是通过快捷酒店的某楼层进入安全通道,除了到一楼离开,期间他肯定无法仅靠自己就从安全通道进入五层楼,更无法返回酒店,所以向义昭的想法虽然可行但可能性好像不大。

而今天从早上开始,走访了大半天,没见着一个能提供有价值信息和线索的人员,现在潜在嫌疑人之一的突然失踪让向义昭更是恼火,他烦躁地跺跺脚,开始想象一些有可行性的场景,道【欧队,话也不能说得那么绝对吧;你看,这人完全可以在安全通道内拍门或者大声喊叫,引得五楼某个路过的人注意,然后借口自己错误进入安全通道,让他人帮助他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这样不就能进入五楼了?】欧仲霖也没说话,指了指电梯旁边的一张平面图和对应的公司名牌,让向义昭自己看看;那张四五层楼的平面图,清晰地显示了每一套出租办公室的位置,以及安全通道和距离最近的办公室的相对位置;按平面图来看,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过后就是一段狭长的走廊,期间有宽阔的承重墙,每层楼的配电室和保洁储物间,之后到了楼层的尽头,才是每层安全通道入口;加上安全通道门的隔音效果,如果身处最后一间办公室内部或门口的走廊上,是很难听到安全通道另一边传来的呼喊声。

向义昭仍不死心,他继续分析道【楼道和办公室里的人听不听得到是一回事,当时有没有路过听到是另一回事。我们目前从监控中只能看到有可疑男子在昨天下午五点半离开,但是此人可能是在那之前好几个小时已经进入了五楼,那里不是有个保洁储物间吗?如果是刚好算到了保洁人员使用清理工具的时候,比如早上或者中午,然后在适合的时候呼喊或拍门,让距离更近的保洁人员给他开门呢?】看来向义昭此刻非常沉迷于自己的这番想法,就差亲自上楼去给欧仲霖实验一遍了;欧仲霖决定尊重他的坚持,放弃了从“到底有没有人帮助可疑男子开门”这一方面来反驳向义昭,而是换了一个切入点,从他更为擅长的嫌疑人心理分析方面入手。

欧仲霖他双臂交叉,靠在墙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小昭,还有一点你也别忽略了,我们看到的可疑男子,他在行动上其实想方设法摆脱别人的视线,隐藏自己进入和离开的路线;不过,运输一名成年女性上下楼必须使用电梯,所以从结果来看他算是失败了一半,但在此过程中,他一定会尽量避免和多余的第三人产生接触,包括隔着门向某个陌生人求助,帮他打开安全通道的门。你想想,这栋楼一年到头能有多少人会被困在五楼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一只手能都数的过来吧?那帮助人他的人定会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我们警方接到失踪人员报案,介入后只要一走访,就能从五楼人员中找到目击证人,从而给嫌疑人画像提供有利条件,这对神秘人来说绝对不是件好事;对带走韩亦萱的人来说,不管人是死是活,只有尽量延迟韩亦萱被找到的时间才是最有力的。其实刚才你有一点说的也没错,通过楼上酒店进入安全通道再进入五楼的方式是最简单可行的,我们目前要加紧对五楼出入人员的调查走访,说不定能找到其他不声不响进入五楼的方式。】欧仲霖的理由让向义昭暂时偃旗息鼓、举手投降,但他前脚刚迈出半步又被欧仲霖低沉的声音拉了回来,欧仲霖摸着下巴,眼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向义昭疑惑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补充道【啧,除非。。。那个给神秘男子打开安全通道的人,我们现在是走访摸排不到了;如果要使用你的假设手段又要符合神秘人的心态,那打开安全通道门的就只能是目前下落不明的韩亦萱本人了。】

简短的商议过后,向义昭通知毛威离开前记得去楼上酒店安保处调取近十天的监控和旅客人员出入名单,拿回去让荣浩和萌萌好好筛查任何可疑行迹的人员,并和电梯中的神秘男子做对比;并交待街道基层民警和社区辅助人员立即展开对酒店工作人员的进行初步走访调查。而后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想了想说辞,欧仲霖和向义昭先回到五楼和安辰等人汇合,再从长计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