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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if线 仇恨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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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李岸视角

野田敏明或许够疯,但李岸见过真正的“鬼”。

李岸来到野田敏明的调查总部第26个小时,被扣押第24个小时,下午四点,他喝到了第一口水。

野田敏明让卫兵把水送进来时,趾高气昂地跟他说,你的底气无非是相信特务科的手下能替你卖命,刚好,我也想知道李岸科长为什么敢拒绝我正当的要求,特务科已经知道您在我们这里了。

李岸被扣押第28个小时,夜里八点,一颗十二面体的骰子凭空出现在他手心,李岸心思微松。

在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人时,李岸把玩着那只骰子,甚至试着投掷过,但骰子在他手里并不能迸发什么特殊的能力。所以他想,这只是个“信物”,证明湘已经知道了他的处境。

或许还有一个意思,如果认为能负担“非人”的后果,就损毁“信物”。

李岸被扣押第32个小时,夜里十二点,野田敏明差卫兵送进来了迟来的晚餐,以及一纸包的饼干。

卫兵说饼干是毛戴队长差使手下送来的,毛戴队长还送来了两套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别的东西,但野田长官说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夹杂什么情报,请李岸再耐心等等,明天商店一开门,就给他照样画葫芦采购一套。

李岸被扣押第34个小时,凌晨两点,他开始失眠。

在跟随李岸的家人离开上海前的最后一周,湘给李岸讲了一些过去的故事,光怪陆离,野蛮的有,让湘骄傲的同样有。李岸也第一次听说湘还带出过“洋御医”,有非常不错的外科技术。湘说,你确定要我走吗?密西也总说让我走,但有一次我为他办事离开了一个月,在我回来的时候非常累,就在他脑子里休眠了,我那时才知道密西每天都自言自语。

李岸当时嗤笑,说老子什么手段没见过?

李岸被扣押第36个小时,凌晨四点,卫兵收走了李岸没动过的晚餐;野田敏明邀请李岸围观审讯。

李岸开始后悔之前没有好好歇息,不该想东想西。

李岸被扣押第40个小时,早上八点,李岸被逼着吃下了人肉!待回到被软禁的屋子里时,李岸失控地吐到最后连酸水都吐不出来。

很好,他不是一直知道人中恶鬼比“鬼”更没有人性?!

李岸被扣押第42个小时,上午十点,卫兵送来了两套衣服,一盒柿饼,一盒桂花糕,一盒糯米饼,一副扑克牌,洗漱用品,以及用铁罐装的一小瓶白酒。说是按照毛戴队长送来的东西添置的。

李岸把那酒给喝了,一点点撕着桂花糕,虽然他基本上可以说是来到野田敏明的地盘四十多个小时内只吃了一些饼干,但他还是全无胃口。为了保持体力,李岸只能逼着自己把桂花糕含软了,吞下去。

俗话说灾年人吃人,河南大灾的时候,李岸从河南回来的手下也给他描述了一番那副景象,李岸还组织过科里的人募捐,他隐约记得,有个不懂事的家伙,捐了两年的工钱。

他勉强地给自己做心理工作。正如走夜路多了会遇见鬼,他李岸活在民国政府治下,三十多了才第一次吃上同类的肉……虽说如果他遭了灾,宁可饿死做鬼也不愿意吃人,但他能看着家里老人孩子死他前面吗?

李岸被扣押第46小时,下午两点,野田敏明闯入这间房间,逼问他“钟澜是什么人?”

李岸想,不是人,但比你像个人。只说:“是我一位在南洋的远房亲戚。”

李岸得知钟澜写拜访函,说要在次日拜访野田敏明,还送来一份国际红十字会的会员证书“证明身份”,据说是花钱买通一名日本宪兵送来的。

李岸被扣押第49个小时,傍晚五点,野田敏明冷笑了,当他面打了一通电话。

挂断电话后,野田敏明说:“钟澜先生要陪同你一起去南京参观特高课!”

李岸这时才知道自己要去南京“参观”特高课。

李岸被扣押第52个小时,夜里八点,他短暂的见到了陪他来野田敏明调查总部的两名手下。

两名手下萎靡不振,一名是平躺在担架上,另一名走路踉踉跄跄,想和李岸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卫兵拽走了。

李岸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差了。

野田敏明依旧是那副不似人的瘆人的笑容。

“李岸科长,听说你晚饭又没有吃。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差,我的手下不辞辛苦,换着不同口味,你依旧不给面子。”

“李岸科长,今夜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这些年你在南京政府内部树敌颇多,你的手下纵使四处替你奔走,也只会无济于事。中国人一向擅长内斗,而且鼠目寸光,我相信毛戴队长或者别的什么人的奔走一定会是没有效果的。冈山雄二的眼里你不够忠心,会愿意换一任对他忠心耿耿的特务科科长。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扳倒冈山雄二,我会动用我的关系,请求军部派一名,更加正大光明的新任领事……”

“来上海后,我听说过你的一些名声。说你不贪财,不图名,不贪恋女色,还很诚实!很有趣,很多是从地下党口中得知的。他们之中有一半非常忌惮你,还有另一半对你怀有敬意,认为你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你的手下也格外为皇军卖命,为你卖命!”

“但冈山雄二杀了你的多名同僚,你不替他们报仇雪恨,冈山雄二对一直以来提携你、看重你的领导下毒,你只会夹着尾巴做人,将半死不活的领导护送出上海了事。十几日前,我捉走了你的两名手下,打残了给你送回来,你息事宁人。说真的,我很失望。”

“难道你李岸的骨头比地下党的还硬?你难道在等帮派分子或者你的手下,闯入这栋房子,把你武力营救出去?”

“呵呵呵呵。一直以来,冈山雄二都是帝国的毒瘤!你为何不配合我铲除这只毒瘤!”

李岸终于有几分理解,某些地下党坐在审讯室中,流露出的那种,无聊的神色。

他在这一刻就非常无聊。

李岸回答道:“我与冈山领事确实有一些私怨,但不妨碍我认为冈山雄二是一名不错的皇军长官。我的敌人已经够多的了,不是地下党却只会内斗的同僚也够多了,我不想削弱友军以资敌。我这些年,做人的底线一次次被打破,没办法,想活下去就得妥协。但和你合作?算了吧!我的手下也都是爹生娘养的,无论在战争结束后会是什么下场,都不活该给我做敢死队,替皇军当炮灰。”

“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不让他们做炮灰,哪个人有能力又境遇比较差,我拉他们一把。我的手下若不嫌弃特务的名声,不觉得个把月的工资还不够某些官员吃一顿饭的,还愿意冒着枪子替我办事,我都感谢他们。至于他们愿不愿意感恩,是救我还是看着我挨刀,那是他们的事,少数手下特别忠心,我也没格外对得住他们,我便看开了。”

“这些年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地下党,自从张晓梦这名内奸被我揪出来之后,我总是会问他们一句,怎么看待敌人以及死在我手里的他们的同僚。其中有人骂我帮侵略者办事,是汉奸,说我没有大是大非;也有人看得开,说既然是打仗,总不能指望敌人心慈手软,死了是没本事。”

“如果您在上海所做的损人不利己的事,真的和冈山雄二并非私怨,而是公仇的话,您让我联想到有个叫李忠国的小人物,在1940年,做了一件怪事。”

“他怎么了?”

“李忠国是皇军的线人,那人因为件小事找我投案自首,后来被押送到了宪兵队。李忠国给冈山雄二的亲信举报,声称皇军内部藏污纳垢,许多宪兵队的皇军长官尸位素餐,影响很坏!李忠国的调查能力非常厉害,作为小卒子,做着微不足道的工作,却能根据一些线索拼凑出谁贪了多少钱,估计出数字,他举报了前田英人杀了一名同僚,举报田中元太郎私印钞票,还有揭露出十几名宪兵倒卖上海仓库中粮食和药物的大案。

皇军认为他找我投案自首,可能是和我有旧,让我见了他一面。

李忠国捱了四天的酷刑。在弥留之际,说他觉得我为人不赖,愿意送我一份功劳。

我从他住处书皮里找到一份,上海宪兵队内部人际关系的情报,还有一份对于宪兵的评价,是值得继续任用,不该,还是应当适当敲打。这两份情报我都直接交给了冈山雄二的亲信。冈山雄二有没有参照这份材料,还是说认为李忠国只是狂犬吠日,我就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李忠国的下场非常惨,皇军中没有人保李忠国的性命。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

关于冈山雄二的天诛计划,我把我所了解的事情都讲给了你。我骨头无论如何没有李忠国硬,您不会想让我替您做他的活吧?举报信我是不会替您写的,我还想死得像个人。”

“我没有走上层路线的本事,也保不了手下平安,但至少我是作为个人来到这世上的,没死在地下党手里,没死在同僚的内斗中,死在皇军手里,我也认了。有个从军统投靠过来的手下曾对我说,战场上最可恨的就是被自己人的炮弹打死!但总有那么几个部队比较倒霉,就当我倒霉吧!死得不明不白我也认了,活到哪里是哪里吧!”

(47)

钟澜到达旅馆后,合衣而眠,沉沉进入了梦乡。

早晨七点,一通电话打到旅馆,他睡眼朦胧地接起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钟君?”

“是我,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是带着日本口音的中文:“我是冈山雄二。根据领事馆的记录,4月16日,你从日本领事馆取走了一些文件和一份日语的书稿。留下材料的人是西谷启。”

“冈山领事,西谷君不是间谍。”

“我知道他不是。他称赞了你作为一名外科医生的专业水平,说曾经见过你在战壕边上条件极其苛刻的情况下给伤兵做手术。”

“西谷君伤势如何了?”

“性命并无大碍,只是数处骨折,需要静养。西谷启还向我透露了一件事,说你来上海,是因为他给你发了几封电报,提到了野田敏明对无辜者的暴行,以及野田敏明派人跟踪他的事。他担心你义愤填膺冲动行事……我就不寒暄了,我的一名线人告诉我,你即将陪同野田敏明去南京。你虽然不是日本人,但仅因你的大无畏的精神,我仍可以派人将你保护起来。”

“不了,不需要,谢谢您。”

“你是为了野田敏明来上海的吗?”

“部分是。”

“我线人汇报,你这几日一直在特务科,而且是在电讯队之中帮忙,深受信赖。”

“嗯,特务科一直以来都很尊敬荣长官,荣长官也很看好李岸和特务科。”

“李岸并未投靠我。遭遇生命威胁,李岸科长的手下没有恳求我帮忙,所以我不会替李岸寻求军部施压。野田敏明是顽固不化的人,是个疯子,并不太可能因为谁的劝说而改变主意。这是你的计划吗?”

“冈山领事,总要尝试一下,我有多种计划。”

“如果你意图刺杀野田敏明,我的手下会予以你最大的配合。即使你失败,我也会铭记在心。”

“……好的。”

钟澜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直到早上八点半,钟澜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只是洗把脸的功夫,门就被卫兵破坏了。在确认过钟澜的护照后,把他塞上了轿车,一路送到火车站。

经过了严密的搜身,钟澜的行李通过了检查,但被放在车厢的另一头,他仅被允许随身携带火机和香烟。

火车内设很是豪华,钟澜托卫兵帮他买一杯咖啡。

他在站台上看到了郑啸的手下。

几十分钟后,在火车即将发车前,野田敏明终于出现了。

“钟先生,你好。”

“李科长呢?”

“他昨夜休息的不太好,连续多日食欲不振。李岸科长又不是人犯,出行也很安全,我就让他先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动身。我们可以在南京见面。”

“嗯……原来如此。”

钟澜点了一根烟,拿在手里,野田敏明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动作。

“你是李岸科长的远房亲戚?”

“我更认为我们是朋友。不过对,我来上海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看他过得怎么样。”

火车启动了,野田敏明开始讲一些更为变态的事,不过钟澜的反应一直平平,他很快也没了兴致。

他只叫卫兵“将人送过来”。

钟澜有几分复杂地,看到了一名,理论上他不该认识,但小吴给他看过照片的人。

小朱……给两名卫兵给架过来的。

脸色很苍白,失血8%以上,呼吸频率……

野田敏明说:“你们认识吗?”

小朱摇了摇头,又惊恐地点了点头,完全类兽而非人了。

钟澜问了他的名字。但小朱虽然舌头无碍,却意识混沌,回答不出来了。

“他是李岸的手下吧?”

“钟先生很聪明。”

“我听说中国有个,割肉自啖的故事,这名朱先生求生欲望很强,我就请求他,帮我还原这个故事,昨夜我们吃的是,他腿肚子上肉的人肉火锅。”

“刚才我讲了许多我自己的事,钟先生既然是一名,外科医生,请问遇到这样的伤兵,你会怎么做呢?”

湘望着小朱,将餐布取下背面朝上铺在车厢中央的地毯上,示意卫兵将人平放到在上面。在呼啸的火车蒸汽声中,他取来了行李,首先找了一些安眠药给小朱服下,而后喷了少量酒精。

野田敏明并未阻止,而是说:“医者仁心,如果这人的命被你治死了,你就代替他吧。”

湘将人的外衣解开,外衣里穿着衬衫,但已经隐隐看得出血色,为了避免皮肉粘连,他只能用剪刀将衬衫剪开。

根据现有情报特高课的医生有一定水平。至少伤口都被包扎过了,这人如果继续落在野田敏明手里,可能还能一直活下去,湘想。

他取来麻醉剂,以最大量,全麻,打入小朱的静脉。

他没有随身携带点滴,但是小朱需要一定的补液,湘询问车上是否有医疗用的生理盐水。当得到肯定答复后,要了两瓶。

他在生理盐水中加入少量抗炎的药,给小朱静脉注射。

而后小心的解开对方腹上的绷带,看到腹部被割下至少两块巴掌大的肉和脂肪,没有皮肤的覆盖,肌肉和肠子都裸露在外。

地球文明还没有发展出皮肤敷料,皮肤替代物都是无效的。

湘拿来针,首先确认并修补了一些肠道的损伤,涂上一层药粉,随后换了一种针线,在简单的消毒后进行肌□□合。

湘只是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始从小朱尚健全的手臂上开始取植皮的皮块。

在火车上进行植皮手术,湘的头上很快冒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或许没有意义,他想。但最终,他还是将腹部的伤口处理好了,并用他自带的凝胶作为简易皮肤敷料的替代物,覆盖在取皮和腹部。

他重新用纱布把对方的伤口包扎起来。而后打开小朱腿上的绷带。

……

简直是凌迟,湘绝不相信这是人自己能割出来的。他都不行!

湘这一次做的处理更少了,只是将除菌的药粉涂在小朱腿部的伤口上,重新包扎。

野田敏明说:“这样就可以吗?他被我取走了不少血,你不给他补充一些?”

湘想,他已经补液了,理论上来说,价值不大,但野田敏明就是想看他“割肉喂鹰”,他已经查探出小朱是B型血,钟澜这句身体是O型血。

湘只是装了装样子,在玻璃上取了小朱一滴血和自己的一滴血。

“可以,我和他不是一个血型,紧急输血的量不能太多。”

他并没有给野田敏明询问他血型知识的时间,也没兴趣和野田敏明探讨医学问题,只是从一旁的行李中取来了取血针,并将自己的袖口撸起。

“钟大夫,你的装备也太简陋了。还是请我的人来帮你吧!叫军医来。”

不久,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军人命令湘坐在座位上,用酒精棉球擦拭,并取出一只望而生畏的钢针。

几乎同时,车厢门传来了敲击声。

野田敏明似乎也是早就等不耐烦了,说:“请进!”

一名三十四五岁的冷峻男子沉默地走了进来,打手立刻上去给他搜身。陈钟樹配合打手,同时看到有一人昏迷在地,另一边在取血,只是皱了皱眉。

湘坐在位置上,视线转向进来的男子。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将取血针插入他的经脉,红色的血柱顺着细管流出。”

搜身很快结束。

“陈钟樹特派员,我等你很久了。”

野田敏明说:“您不在意吧,等你期间,这里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手术。钟澜大夫,不要在意我们,只是一场小小的交易。”

“你是「元武」?交易品是李科长?”

陈钟樹的脚步顿了片刻,看向野田敏明。

“不必在意,一名自愿为特务科办事的外科医生,陈特派员,你如果在意,我可以叫手下把他的嘴堵上。”

陈钟樹从怀里掏出一只信封。“这只是样品。”

却始终用余光关注着湘的一举一动。

“既然我已经到了,让你的手下出发吧。”陈钟樹说。

野田敏明仔细看了看信封中的照片,命令卫兵去发电报。

“野田先生,请问你这样的行为和天诛计划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野田敏明大笑了几声。“我做了什么?我只是购买几张照片。”

“元武,和敌人做交易,符合你的自尊吗?”

陈钟樹只是思索了片刻:“我个人的名誉并不重要。戴局长给我们下达了死命令,我只能尽力完成。”

湘并不爱不公平的事。

但为了救合作者,它只能违背原则。

于是,湘一个手刀打晕了军医,拔下了取血针。

创口并未被止血,血液一滴滴顺着他的手背滴落在地。他站直身子,盯着火车车厢里另外三人:玩味地在笑的野田敏明,一名拿枪对准他的卫兵,以及陈钟樹。

“那么,你们问过交易品的意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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