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逸其实在车上疼的那股劲儿就减轻了,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好了,害怕沈渊给他摆脸色。
于是他假装在沈渊的怀里装死,还配合着时不时地哼唧两声。
终于在万逸都忍不下去的时候,听见司机师傅在前面问了句,“停公交车站行吧?”
“师傅,麻烦直接开到急诊室门口。”沈渊礼貌回复。
师傅瞅了眼还在沈渊趴着没动弹的小孩,二话没说发动车子转了个弯到了急诊门口。
到了急诊,沈渊扶着万逸在急诊处坐下,随后就忙前忙后地给万逸挂号,缴费,带着他做检查。
看着被折腾的沈渊,万逸有点点心疼,等沈渊拿着检查单过来准备带他去问诊时,万逸犹豫着打着商量问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要不——”
“有前科的人去看看放心。”沈渊没给万逸张口说话的机会。
被扣上有前科帽子的万逸,瞬间觉得自己那点悲天悯人烟消云散,眼下恨不得整个人挂在沈渊身上,比之前心安理得多了。
他心安理得地被沈渊带着去打吊针,医生说吃的刺激性东西太多了,肚子不适应,拉肚子就好了,离肠胃炎还远,让他以后注意饮食卫生。
万逸看着忙着头大了一圈的沈渊,潸然一笑,这事算是过去了,以后烤串还有得吃,如果真是肠胃炎住了院,他这辈子就真的跟路边小吃无缘了。
第二天早上,万逸心血来潮,想坐坐公交车。被沈家保护的太好了,万逸一直是车接车送的待遇,从没有体验过人挤人的乐趣。
刚出门,万逸就拉了拉沈渊的衬衫,这可是昨晚沈渊答应他的。
沈渊绕了半圈,走到驾驶位边,敲了敲车窗,万逸就见沈渊很有礼貌地在跟刘师傅协商。
刘师傅面露难色,零星的话语传过来,“我的工作”“不安全”“夫人的意思”。
沈渊也不着急,很耐心地又跟陈师傅协商起来,过了会儿,万逸就见沈渊打开车门,将两人的书包一起放进后座,关上车门,轻轻站定后递了一个眼神给万逸,示意他跟上。
沈渊轻车熟路带着万逸走向最近的公交车站,万逸走两步后察觉,司机刘师傅的车就缓慢地跟在两人身后。
万逸跟着沈渊来到公交车站后,万逸一开始坐了会儿,有忍不住兴奋地站起来,勾着头往车来的方向看去,视野中但凡出现一辆公交车,不管再模糊,万逸总会跳起来,手舞足蹈拉着沈渊的胳膊高兴地问:“这是我们的车么?”
沈渊低头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淡淡回复:“不是。”
万逸随即又指着下一辆行驶而来的公交车:“那这辆呢!”
沈渊继续回复:“也不是。”
万逸又没情没重地狠狠拍了下沈渊的肩膀:“后面又来一辆,这应该是了吧?”
……
就这样如此反复,万逸一直不知疲倦地问,兴许是沈渊在忙别的事,沈渊也没烦,少见地每次都很耐心回答。
停靠在一边的刘师傅也是沈家工作多年的老人了,见两人如此,脸上不禁出现了慈父般的微笑。
201路终于到站,车刚停稳门打开,万逸第一个跳上去,沈渊跟在后面刷卡。
万逸他们运气好,还有车尾最后两个位置。
万逸坐下就立马打开车窗,朝着后面跟着的刘师傅喊道:“刘叔叔,我比你高!还比你快!羡慕吧~”
陈叔叔:“……”
沈渊:“……”
车内的众人:“……”
车子一路开着,到站点就停车上下人,从上车就开心地像个哈士奇的万逸突然安静下来。
只见万逸嘴唇泛白,脸上也是毫无血色,似乎还有想要呕吐的症状。
沈渊察觉不对劲儿,突然意识到什么,沈渊下意识地扫视了一圈,因为位置坐的高的缘故,终于在前两排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人红色塑料袋里提了一兜水果,隔着一层红色,不难看出,那确实是一袋新鲜的水蜜桃,沈渊脸上浮现了不常见的刷白,公交车还没挺稳,就拉着万逸匆忙下了车。
万逸像个虚弱的人形玩偶,被沈渊一把按站台的凳子上,感受到面前一阵风飘过,万逸模糊地感觉到沈渊又跑到刘叔叔的车边,从车里迅速拿了一瓶矿泉水,一把扭开,还没等万逸伸手去接,万逸就被人伺候着猛灌了几口。
万逸几乎被呛地想要咳嗽,沈渊下一步动作就紧跟而上,只见沈渊往自己手心倒满了一捧水,冲洗万逸的口鼻处。
活像个落汤鸡的万逸:“……”万逸无奈地问道:“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沈渊沉着脸说:“你不想吃药的话,就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做。”
万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沈渊。
万逸对桃子过敏的严重程度,不用沈渊再次提醒,万逸也乖乖地听话照做。
万逸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对桃子过敏,可万逸贪吃,趁着家人不备,偷吃了一口,结果全身出满了寻麻疹,又是吃药又是打针,整整折腾了一个月,寻麻疹才彻底消除。
有了第一次,万逸见着桃子就避的远远的,有几年到也是相安无事,谁知家里过年亲戚送了各种稀有品种的桃子,有普通的圆形,有扁形蟠桃,还有正方形,正所谓少见多怪,万逸拿起一个仔细看了看,这下又惨了,万逸又一次半夜叫了120。
第二次事发后,万逸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就是他对有关桃子的一切都过敏,桃子的果肉,毛茸茸的皮,就连桃子不是很浓的果香味,他都闻不得,简单概括,万逸和桃子世代有仇,万逸哪天死了,大概跟桃子的关系极大。万小少爷虽然顽皮,还贪吃,但是他更惜命,于是乎,万小少爷自动避开了和桃子有关的一切。
可是防不胜防,万逸白天看了几遍电视上的广告,桃子味道的可乐,也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是桃子味重,还是可乐味重,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所以我们的小少爷在众人的崩溃中,又住进了医院。
至此,无论是沈家,还是医院,都对小少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远离一切跟桃子有关的东西。
三次住院吃药打针的经历,足以给万逸对吃药和打针深恶痛绝,沈渊是懂万逸的,他只要一提吃药,再调皮的万逸也会乖乖听话。
可过了才会儿,不知死活,刚从医院的大门口被沈渊一把救回来的万逸,继续顶风作案,“沈渊,我还想坐公交车。”
沈渊突然一改刚才的温柔,有些生气地说:“以后都没机会了。”
“我就是第一次坐有点不适应。”万逸竖起手指保证,“下次,下次我一定好好表现。”
“没得商量。”
“谁知道大冬天的,还有人拎着桃子在街上乱晃。”万逸脸不红心不跳地在将自身原因归因于外界。
“全世界能被桃子整成这样的,也恐怕只有你吧?”沈渊说。
“你还有脸说我?”万逸撇撇嘴。
“我怎么没脸了?”沈渊。
“我记得你当初也挺爱吃桃的吧?曾经有几次,你的屋里总是传出一阵阵的桃香。”
沈渊莫名其妙地盯着万逸看了会,万逸被看地不自在,胡乱地继续说道:“是不是沈阿姨发现你偷吃,把你骂了一顿,那之后,你屋里的桃味就再也没有了。”
万逸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沈渊:“好像你从来没说过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沈渊不客气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好奇,从来没有听家人和你提起过,你信息素的味道。我没记错的话,曾经你说过你也是水果味的。”万逸突然话锋一转,“要是桃子味的多好啊。”
沈渊:“是桃子味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