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冰看着与她相隔不过一个身位的背影，又低头瞧着自己那被牵着的手，她们保持这个状态已经过去15分钟了。

她一面对着晓月说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一边就想挣开她的手，可少女那纤细的手却极其有力，她竟是挣不开半分。

感受着月冰小手的躁动，晓月停下脚步，回头观望着，但她握着的力气，却没有松懈半分，像是怕月冰跑掉一样：“别动，看你并不清楚啊，关于奴隶印记。你和我的身上都有这个东西，而这个东西一刻不除，我们就无法获得真正想要的自由。因为只要有它在，我们的位置就会随时被他们追踪，不过你现在不用太过担心，看到我手中的白丝带了吗？这其实是三段的屏蔽器，可以隐去我们的踪迹，但是你没有，所以你必须离我近点，好吗？月冰。”她说完后，忽然眉头轻轻皱巴起来，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东西一样。

灵昕看她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导致她生气了，连忙解释：“对不起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承认我不对，我不该以为你要把我卖了，不该不信任你，但关于你所说的奴隶印记，我的确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别生气了好吗？我给你道歉”说罢她就弯下腰，真的像是要毕恭毕敬地向晓月道歉。

少女声音听着有乞求的意思，惹人怜惜。

晓月见这个样子，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她笨，只好自己先尴尬地笑了几声：“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想太多了，我知道你现在其实还并不相信我，但我还是想请你相信，我给你做过承诺，不会害你，就算你不认为，我也会一直一直当你一辈子的朋友，就算这只是我单方面的。”

听着她的解释，灵昕渐渐放下了紧揪着的心弦，却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那你刚才眉头皱起是干什么？”

“哦，你是在纠结这个东西吗？因为我刚才叫你“月冰”的时候，感觉叫起来有点拗口，所以在想换个叫法，可以顺口些，也亲昵些。”

月冰根本没有想到她原来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感到烦恼，心中不禁觉得这人有些幼稚，她现在的样子与之前杀人的时候相比，根本看不出二者有一丁点的相似，就好像先前那个是妈，而这个是女儿一样。

晓月注意到她抿嘴轻笑，不用细说，也明白了这是在笑自己，但反过来说，她又何尝不是呢？

“既然你又又又没什么意见，那我以后就叫你月了，但是你不可以叫我这个，不然你要是以后暗含我的话，我就发现不了了。”

晓月的表情很严肃，她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的，月冰且看她十分认真的样子，便也不扫了她的兴，张口应道：“好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现在我都听你的。”

银白色月光装饰着湖面，水面上闪烁着细碎的光斑，就像铺了钻石一样熠熠生辉，从远处望去，湖面上就像铺上了一层银纱，令人陶醉于这宁静而又神秘的夜晚。

“快脱，你再不把衣服脱了，我就帮你把衣服扒下来，泡了这么久，血凝固住的地方也没事了，不会痛的呀。你要是再不脱，大晚上的生病了，怎么办？我们现在可是在逃命啊，要是病了，速度会慢很多的。”晓月催促的声音从湖边传向湖中央。

然而，即便她再怎么呼喊，潭中央的人却依旧在那里静静站着，一动不动，甚至恰不起水面上的一丝波纹，根本没有半点要配合的意思。

“唉，我勒个斗啊，你到底为什么不脱啊，你现在不洗干净，就这么个样子进城，我们怎么买东西？你会被抓的，知道吗？”

晓月看着她还是没有要动的意思，没了办法，心一横，竟是自己先把衣服脱了摆在一边，脚尖轻点水面，慢慢浸没下身子，一步抬着一步向少女缓缓走去。

晓异月的姛体本也就很白，现在的她虽然还没有长大，但只看着刻落在月宠幸之下的骨相，辅之□□溅起的水花滴落，就稍显诱人之色。她就像是一块精心烹制而成的白兔糕，不禁令人想咬上几口，却又不忍去破坏这糕点的无暇，只能悻悻想上一想。

湖水清凉，温度却又刚好合适，缓缓荡漾冲击着月冰的腰肢，她感受着徐徐回荡开来的清波，又看着晓月渡步来时脸上那副大义禀然的样子，心中清楚，待会儿怕是要清净不得了。

月冰低头盯着伏起越来越大的水面，抬手挡住自己的双眼，偏过头去，脑海里胡乱想着什么尽力让自己飘然世外。然而心中那份悸动和好奇，驱使她又将手打开了一条小缝，那双清明透亮的眸子也悄咪咪睁开。

不过她的眼前却是只有静躺着的水面，没有看见晓月的身影，她一时语塞将手放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手就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侧头向后望去，一双棕黄色的眼睛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同一时刻，一双雪白娇嫩的小手细细覆在了她的手上，盖住肩膀，随之她俏脸微红泛上一层红晕，身子也莫名软了下去。

“不是，现在小孩都这么害羞了，果然还是太早熟了一点，啊你别多想啊，我没啥意思。”晓月双臂轻轻托着身前逐渐瘫软的人，将其静置在潭水之中，盘腿弯膝坐了下去。

水堪堪没过她们的脖颈，只留下了两个榆木脑袋相互望着对着。

“我没想什么，我只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脱衣服，有点不适应，但我以后会习惯的。我以后脱给别人看，不会这样的，你放心，我会长大的。”月冰盯凝着面前棕黄明亮的眸子，冲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想为先前自己不脱衣服解释。

很是突然，她的脑壳被双指一弹，传来清脆叮咚的响声回荡周围。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次只是情况特殊，以后你不能随便脱衣服给别人看的，谁都不行，至少男的不行。”晓月说着，又揉起刚刚自己敲打过的脑袋，温柔贴心的样子，就好像一位母亲在教导自己年少无知的孩子。

月冰轻轻“嗯”了一声，似是听了进去。

“嘶”，难耐的娇声响起，晓月自觉放下手，轻巧地揉抚起衣物下被血污遮盖住的肌肤。

“我知道了，会轻点的，你要是还痛的话，就再泡会，现在没事，你坐我腿上，这样就不会受冻了。”说着，还未经同意，晓月的臂弯就勾起她放在了自己大腿上，双手环起腰肢，偏下头靠在月冰的背上，口中接连不断地呼出热气，冲刷着她光洁的脊背。

由于坐在腿上的缘故，月冰的后脑高出了晓月半头，晓月只得将手再次放在她的手上，月冰的手指细长，触感也很好，但在细细抚摸之后，晓月发现了这完全不是一个少女此刻该有的表现。晓月从她的手上竟是感受不到半分的紧张和热切，又联想起自遇见月冰时她所展现的样子以及此刻的冷漠。晓月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正细想时，一张被月映衬的白里透红的脸颊出现在眼底，她微微笑着，那是少女天真懵懂的表情。

晓月压下心中的无力与无奈，不忍心开口，却又是不得不开口。

“月，你真的好棒，只是，表情可以骗人，但一些时候身体的本能却不会。我还以为之前你只是害怕来着，现在看来，生人勿近是你的性格。”声音中带着片刻的恍惚，但夹杂更多的似是无法相信的诧异，抛开所有，细敛分枝，那藏匿其中的同情和凄凉，愈发浓郁。

月脸上的笑容很快淡去，原先那副邻家女孩的模样也随之不见。

浮现在她脸上面的是先前从未流露出的淡漠，令人心疼。

她的表情亲此刻终于不再加以掩饰，晓月也愈发觉得自己怀抱着的是一把冰刻的刀。

不过晓月心中的消沉并未久驻，涟漪轻起，徐徐荡荡，垂落的双手又一次抚上了她冰冷的肌肤，她无视着月向她投射而来的淡漠和生冷：“虽说你这样子让我很不满意，但我还是要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过呢，就是如果你以后还是这样对我冷冰冰的，就算你长得这么好看，有这么好看，”说着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又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我也不能够保证，你会是我今后最好的朋友哦，所以，可不可以收收你的性子？算了，你这样我也不嫌弃的啦！”

轻咧起的嘴角和玩笑般的语调好像都在说着，她对自己这副样子的满不在乎，如是如此，灵昕也不好再这样子下去了。不论怎么说，这人都是自己的“恩人”，自己至少也要以礼相待，灵昕这样静静想着，脸上淡漠退去，不过留下的，依旧是一张木纳脸。

清洗好了身子，晓月把另一套绒狐服递了过去：“内衣我之前也没有买，所以没新的，当然，我的意思是我身上的内衣也是旧的啊。不是我的不给你穿啊，是我也只有一套，要是你嫌弃你那套的话，可以不穿，没事，我们待会就去买，你实在要穿的话，我其实不穿也无所谓。”

灵昕见她这真挚的眼神，真的像是哈巴狗一样到处招人喜欢：“不了，我也可以不穿，不用你的。”说罢就接过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二人年纪相仿，都是八岁，身材又都相类似，这套衣服穿在灵昕在身上也是十分合适，并没有突兀的感觉。

“唉，等一下，我这还有靴子，穿上吧！光脚可不好啊。”晓月看着月渐行渐远的身影，一边追一边喊着。

天上的月悠悠晃荡着，荡起猩红的流水消散，荡走相互行着的友人，一前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