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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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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宋渔当即反驳道。

她站在柜台前,用指腹卷起包装纸边缘,又松开,声音略显底气不足。

杨柳把脸凑过去,刨根问底:“真不是?”

宋渔瞪她。

“看吧,被我说中了。”杨柳大笑出声。

刘娴静看不下去,出来打圆场,招呼道:“走吧,该下班了,你不是说路上想去那家甜品店买奶酪包,去晚就要关门了。”

两人家在同一个方向,下班路上也能有个伴儿。

“对对对,快下班吧。”宋渔赶紧接话,把杨柳扳过去,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往外走。

杨柳挣扎回头:“哎,别,等会,我衣服,衣服还没换呐!”

把两人送出门,宋渔长出一口气。

老板当成这样的,也就只有她了。

她无奈摇头,转身往回走,刚推开玻璃门,就看见一道白色身影迅速闪过,一跃跳上柜台,直奔那束花。

“大黑!”

相处几年,宋渔可太了解这家伙了,当即一个健步冲上前,赶在它辣手摧花之前,将花抱到怀里。

失去新玩具,大黑仰着脖子“喵”了声,似乎在控诉她小气。

宋渔伸出食指在它脑门上点了点:“这可不能给你玩。”

她把花抱进休息室,放在桌子上,然后将门带好,再三确认大黑进不去,这才放心离开。

重新回到前厅,宋渔坐在小沙发上,找了个电影,呼唤道:“大黑~”

大黑耳朵颤了下,但没动,摆明是在装聋。

“气性还挺大。”宋渔失笑,无奈起身,找了块肉脯去哄它。

零食在前,大黑总算舍得赏她个眼神了。

哄完猫,宋渔又回到电视前,看了几分钟觉得无聊,忽地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给余宵发微信:【到家了吗?】

收到消息的时候,余宵刚进家门,玄关处的感应灯幽幽亮起。

他没回,直接拨了语音通话,顺手把手机丢在鞋柜上,开了免提。

看见突然跳出来的界面,宋渔愣了下,按下接听键。

清亮的女声带着些许迟疑:“喂?”

余宵换上拖鞋,捞起手机往里走,调侃道:“怎么?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就想我了?”

宋渔哽住。

这人现在怎么学得这么无耻了。

她干巴巴地说:“没有,就看看你到家了没?”

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出于朋友关心你的安全问题。”

隔着电话,余宵都能想象出她此刻的表情。

一定很可爱。

他轻笑了声,听在宋渔耳中更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说:“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会儿。”

余宵从冰箱里拿出瓶冰水,仰头喝了两口,压下身体里的躁动因子,边往书房走,边问:“你呢?关门了吗?”

“还没。”

宋渔往门外看了眼,天气冷,路上行人不多了,她干脆起身:“马上了。”

“要回家了?”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卷帘门震动的声音,余宵脚步一顿:“我去送你。”

“别。”宋渔赶紧拒绝:“我坐公交回去。”

从他家到医院,穿越小半个城区,来回折腾个什么劲。

更何况,宋渔并不想让余宵知道她现在就住在店里。

母女冷战,说出去多少有点丢脸。

电话那端的余宵并没察觉到异样,考虑到医院离她家确实不太远,就没再坚持,只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宋渔笑说:“你怎么搞得像我长辈似的,我又不是小孩儿了,真不至于。”

余宵突然正色道:“你在我这儿,永远都能当小孩。”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笑容,发自真心的,不带丝毫杂质,如孩童般纯真,比阳光还耀眼夺目。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太过认真,宋渔微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正巧这时,有消息进来,曹特助提醒十分钟后有会议要开。

原本就该上午开的,但那时候他还在飞机上。

余宵不得不结束通话:“我还有点事,等会再给你打。”

宋渔正巴不得呢,赶紧道:“你快去忙,刚好公交车来了。”

“路上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

挂断电话,宋渔关了灯,回到休息室,一屁股坐在穿上,盯着对面看了几秒,忽然又站起来。

那束花就立在那儿,她把包装纸上的褶皱抚平,然后打开手机相机,换着角度拍了很多张照片,终于心满意足,去卫生间洗漱。

躺进被窝里,宋渔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先给余宵发微信:【我到了。】

余宵还没开完会,回她:【好,早点休息,明天见。】

宋渔:【明天见,晚安。】

视线向上,忽然扫到“小白爸爸”四个字,宋渔打算给他改个备注。

点进去,手比脑袋快,直接敲了“陆思渊”。

顿了下,又改为“余宵”。

退出微信,宋渔切换到相册,端详着刚才拍的照片,觉得哪张都好看。

她想了想,单独新建了个相册,把照片全部都拉进去,终于心满意足。

住在医院的第七天,宋渔破天荒地没喊大黑来陪,却睡得格外踏实。

余宵追人的态度摆得很足,每天傍晚准时出现在医院门口,手中毫无例外地拿着一束花,还不带重样的那种。

宋渔也由一开始的紧张羞涩,转为坦然接受,有时候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在,她也会大大方方地接受对方投来的打趣目光。

杨柳酸死了,墙头草般迅速倒戈,自动化身说客:“姐,他都这么有诚意了,你就答应他呗。”

宋渔抱着花往休息室走,听到她的话只是笑笑。

以余宵这种攻势,说不心动是假的,更何况她本来就喜欢他。

可她还是觉得少了个契机,能让她有冲动捅破那层窗户纸,使两人的关系更进一层。

时间最大的作用,就是带走了她当初的勇气无畏。

余宵像个极有耐心的狩猎者,不急不慌,说要从头开始,便真的不催她。

转眼进入十二月,寒冬彻底来临。

自打早上开始,天就灰蒙蒙的,太阳被挡在厚重的云层之后。

仿佛老天爷都在为什么事情而哀伤。

八点半,等到杨柳和刘娴静来上班,宋渔打了声招呼,便提着大包小包出门了。

四十分钟后,网约车停在墓园门口。

宋渔顺着小路一直往上,最终停在某处墓碑前。

视线扫过某处,她愣了下。

贡品明显是新换上去的,香炉内还有一小截没有烧完的香。

香灰簌簌而落。

宋渔陡然回神,跪下来,从包里翻出酒瓶和一次性纸杯,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又拆开专门买的香烟,点燃三根,并排立在旁边。

全部收拾妥当,她磕了三个头,复又起身,拿着纸巾一点点擦着墓碑上的灰尘,声音哽咽:“爸,我来看你了,很久没见了,我过得很好,妈妈也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们,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我很想你……”

宋渔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直到一包纸巾用完,她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不早了:“爸,我改天再来看你。”

回程的路上,宋渔坐在后排,侧脸看向窗外。

天依旧阴得厉害,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情况。

那时候宋渔刚读大一,按照百日誓师许下的诺言,跨越半个地图来到北京,却没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但日子总要过,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图书馆里,接到冯秀美电话的时候,刚到图书馆门口。

电话里,冯秀美嗓音哑得厉害,断断续续很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小渔,你请假回来吧,你爸出事了。”

“嗡”的一声。

宋渔只觉得天都塌了。

能让她请假回家,证明事情绝对很严重。

但她还是抱有最后的一丝侥幸,小心翼翼地问:“妈,我爸怎么了啊?”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像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冯秀美说:“船翻了。”

无比简单的三个字,却表达出了最沉重的结果。

在大海上讨生活,没有比船翻了更严重的事了。

宋渔买了最近一班飞回到省城的机票,甚至来不及回宿舍收拾东西,直接打车去了机场。

站在家门口,看到两侧摆满的花圈和络绎不绝地人群,她觉得一切都好陌生,连迈进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无论多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处理过丧事,接踵而来的是不断上门的讨债者。

宋永长的船不算大,除了他自己外,还雇佣了三个工人,全没了。

身为雇主,自然要赔付损失。

冯秀美拿出家里所有存款填补窟窿仍旧杯水车薪。

家门口天天有人堵着,那段时间,简直焦头烂额。

宋渔按照吩咐去爸妈房间抽屉里找户口本去办理销户,偶然间在最底下翻出一份意外保险,很多年前就签了,受益人是她的名字。

她抱着保险单,哭到天昏地暗。

就是这份保险,让母女俩成功度过难关。

后来,冯秀美说是不想再待在晋水,干脆把房子卖了,举家搬迁到北京。

就这么过到现在。

“到了。”

司机提醒的声音把宋渔拉回现实,她道了声谢,开门下车。

一整天,宋渔都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天气不好,客人也少,她干脆早早给杨柳和刘娴静放了假,让她们趁天亮早点回家。

余宵进来的时候,发现大厅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宋渔坐在柜台后面,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宋渔抬头发现是他,干脆坐着没起来。

余宵走过去,把花放在台面上,胳膊搭在上面,懒散地斜倚着,盯着她看了几秒,明显察觉出她情绪不对。

“发生什么事了?”余宵温声道:“跟我说说。”

“没怎么。”宋渔不太想说,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今天生意不好,烦。”

“就这样?”

宋渔趴在桌面上,胳膊垫着下巴,含糊不明地“嗯”了声。

余宵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笑说:“多大点事儿啊。”

宋渔没吭声,室内忽地陷入沉默。

余宵余光扫到个相框,之前过来都不往前台靠,所以也没注意。

他定睛一看,发现是那年圣诞节两人拍的合照。

她居然打印出来了,还保存地这么好。

突然之间,像是太阳破开云雾,光芒普照大地。

余宵起了逗弄的心思:“小渔。”

宋渔抬眼睨他:“干嘛?”

“这个,”余宵指了指相框,问道:“谁啊?”

宋渔跟着看过去,猛然惊觉。

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她把照片一起带走了,后来顺手放在了前台这里。

这人明摆着是在明知故问。

装相是吧?

好像谁不会似的。

宋渔“啪”的一声把相框按倒,含糊其辞:“一个朋友。”

“……”

看到她的反应,余宵觉得更有趣了,他勾着唇角,慢条斯理地说:“朋友?我看应该是男朋友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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