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城热闹、新鲜玩意儿多，他们便在这里留到了冬至。南方冬至煮汤圆，北方吃饺子，蜀地爱喝羊汤。康城位置刚巧卡着三关，是以街上热闹极了、卖什么的都有。小孩儿总是头一回，看见什么都要尝一尝。不过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东一口西一口、酸甜咸辣混一起竟也不难受。叶其修瞧着只觉得好笑，明明是个正出挑的俊俏小公子，夜里哭叫起来可比醉花楼的头牌还娇。

前天两人打了一架，虽说最后还是打到了床上、不过气喘吁吁的小朋友终于从身上人的手劲儿里意识到他真的痊愈了、眼里瞬间绽出的光亮差点儿闪着叶其修眼睛。

打是打不过的，抱着人胳膊撒娇。哄得前盟主——对、前，他已经卸任了。盟里的兄弟们找过来时他正跟小孩儿窝在屋里下棋，远远儿瞅见乌泱泱的一大群、着急忙慌地撤局起灶、腥苦的药气升腾起来、熏得人眼睛都难受。挤进屋的为首几个捂着鼻子瞧瞧趴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盟主，心里一沉有了计较。总共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叶盟主为一个男孩儿叛出家门、落了满身伤武功半废卸任盟主的消息随着信鸽飞散各地。小孩儿等人走了后一脸担忧地望着他，他倒笑、赖在床上指使人倒茶。

“做什么这副表情？”

递到嘴边儿却不接，就着人手喝了半杯、又捏着人家脖子渡过去些许。温热的水流从嘴角溢出来，被他用唇轻轻吻去。

“你…… ”

“怎么？没了盟主的名头，嫌弃我了？”

“说什么胡话！”

小孩儿要生气，他捏着人家下巴不松手、逼着人接吻，直到把人吻得情动才松开。

“上次不就跟你说了？不想管他们了。就想陪着我小相公逍遥快活，嗯？”

至于快活是哪个快活，就只有他俩自己才知道了。

总之彻底痊愈的前盟主被人哄得自觉躺平任人拿捏，翻了整一夜红浪。直到天色将明那瘦削的少年躯体还紧缠着他、一寸寸抚摸着他的鞭伤、还落下一点儿不同的温热。

他心里一软，反手过去摸摸小孩儿微湿的发。

“变丑了是不是？”

小孩儿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声音闷闷的、贴着他的脊背、颤到心里。

“不丑。你是最好看的。”

叶其修闻言笑了，拍拍小孩儿、退开半寸转过来抱他。他轻柔地抹掉小孩儿眼角的泪、吻着他：

“瞎说。我们舟舟才是最好看的。”

随便撩人的结果就是，饿了多日的狼崽儿咬到肉就不松口、愣是抱着他折腾到了冬至当天。要不是他哄人说今天有大集，小孩儿还舍不得从床上下来。

哦，也不全是床上。

窗边儿椅榻餐桌上，地毯门背浴桶里……总之他折腾过的地方全被有模有样地学了遍，叶其修在某次失神时没来由地想、这可能就是老话说的“出来混迟早要还。”

不过他挺乐在其中就是了。

自家孩子嘛、可不得由着他折腾。

“叶其修～”

牵着的手晃了晃，他抬眼望过去、发现小孩儿停在灯铺前。

康城冬至有放孔明灯的习惯，虔心许愿写成纸条放进灯里放飞、愿望就会被带给神明、保佑凡夫俗子心想事成。小孩儿自己是邪魔，自然是不信神佛的。可他被叶其修拽回了人间，烟火气太重了、教他忍不住落俗，妄想一个和所爱的天长地久。

他心即己心。

“叶其修，”

小孩儿抬头看放飞的灯盏，问他：

“许的愿会实现吗？”

“会的。”

叶其修握紧了他的手，

“因为我会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