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合的饭自然不可能是真用来吃的。满桌山珍海味不过为了遮掩百种心思，好在小孩儿就一颗心，还被叶其修喂了好大一口定心丸、要他好好吃饭别客气，凡事有他。

于是小孩儿点点头，全程埋头苦吃努力当饭桶、由着叶其修跟别人你来我往明枪暗箭。

说是家宴，满满当当摆了七八桌。他跟着叶其修主桌落座，匆匆扫一眼、有门客有亲眷，远桌还坐着些没及冠的孩童。小孩儿眼睛一转，想他们估计是不受宠的妾生子、就像当年的叶其修一样。

不过他只是蜷了下食指就作罢，转回来给自己夹了个肘子啃。叶其修不要他帮忙，那他就安心看戏。

叶家主母是个满身珠翠的贵妇，脸上的脂粉味儿隔老远都闻得到。小孩儿觉得她像蛇、正紧盯着叶其修吐信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又被叶其修不着痕迹地挡回去。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除了小孩儿都食不知味。

饭后家主明显还想拉着叶其修说什么，被他以舟车劳顿拒绝了、说明日祭过母亲再和父亲长谈。家主盯着二人手牵手离去的背影，手里攥着的酒杯慢慢起了裂纹。

“叶其修～”

小孩儿躺在他旁边睡不着，翻身半压在他胸前问：

“你今天这样，你父亲他……他们是不是都看出来了？…… ”

叶其修搂着他的肩拍了拍：

“应该是。害怕吗？”

小孩儿摇摇头。他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担心……

“那他们会不会为难你啊？”

换来一个落在额上的吻。

“有什么好为难的？他们又打不过我。最多逐出家门罢了，反正我又不喜欢这里。”

逐出家门。

小孩儿没了声，咬着唇不知道想什么。

“怎么了？不高兴？”

叶其修坐起来，把他放在腿上。

“那你以后…… 都没有家了。”

“谁说的。”

搂着他肩膀的手滑下来捉住他的，放到唇边亲了一下。

“我有舟舟，舟舟就是我的家。”

……

小孩儿有点儿不相信他没喜欢过别人了。不然他怎么……怎么这么会啊！

可是……可是自己又好喜欢。

心里像跑进去了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撞得心脏都要被蹦出来了。

”叶其修～”

他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凑近了跟他说：

“我一定一定会对你好的！要给你买很大的院子，比这个都大！给你种满花花草草，一年四季都有花看的那种！”

叶其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了唇角、又拍拍他的后背：

“好。睡吧，乖。明天一早随我去祭拜娘亲，丑媳妇也得见公婆、我们舟舟这么漂亮，熬夜了可就不好看了。”

小孩儿抬起头看他，眨巴了半天、小声反抗：

“你才是我媳妇儿…… ”

耳朵红透了，比院里的石榴还红。叶其修没忍住抬手搓了把，没掉色、不是假的。

“好～我是你媳妇儿。相公，睡不睡觉了？嗯？”

“你！”

这混蛋两个字撩得人火起，偏生又什么都不能做。少年人还没学会怎么压抑欲望，红着脸翻来覆去。叶其修后悔不迭，总归逗了人得自己哄、他这又是何必？只能摇着头凑过去，哄着人帮他纾解。小祖宗自己爽了还不行、非得礼尚往来……

……

总归谁也没能早睡，折腾到半夜半、才都心满意足地相拥而眠。小孩儿从后面手脚并用地缠住他、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地喊了声“媳妇儿”，叶其修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拍了拍、笑他：

“睡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