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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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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驿站。

柳泉着人送来两位姑娘,蓝衣那位身姿婀娜,笑不露齿,颇有几分大家闺秀气质。绿衣那位娇小玲珑,笑容纯真,看着及笄不久。

她们二人进屋时,李致正在书案旁提笔作画。他闻声抬头瞥一眼,视线落回纸上,继续描摹。

蓝衣姑娘率先行礼介绍自己:“民女兰香,见过齐公子。”

绿衣姑娘有样学样:“民女绿茹……”

“桌上备有吃食,二位自便。”不过一人说一句,李致便觉得她们吵闹。

绿茹孩子心性,一听这位贵人没让她唱曲倒酒,还准她先吃宵夜,当即龇着两颗大门牙跑到圆桌旁揭盖。

而兰香静立不动,直勾勾盯着李致看。来之前,她听柳尚书提点过,把这位贵人伺候好,恩赏不可估量。

兰香起初还因到手的吏部尚书飞了郁闷,这会见着眼前人,气派清贵,气度不凡,她才确信此言不虚。

“公子手上这支笔,镶的可是庐江紫玉?”兰香笑吟吟近前,主动搭话。

紫玉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李致本不想搭理,可听到庐江紫玉,他蓦然起意。

李致搁笔暂停作画,取出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递过去,问:“这又是哪个地方产出的紫玉?”

捏住紫玉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光是一只手便让她移不开眼。兰香害羞低头,她本就是没话找话,不想上天助她,还真说到了他感兴趣的话题。

兰香双手接过玉佩,趁机碰了下手指,察觉对方不悦皱眉,她便不敢继续造次。

“这一枚也是庐江紫玉。置于这一枚……”兰香举起右手拿着那枚玉佩,观摩良久才道,“恕民女眼拙,无法分辨。”

“可有相识之人能辨?”李致收回玉佩问。

兰香思忖片刻,摇头:“兖州各郡皆盛产紫玉,大同小异。其中庐江紫玉和会稽紫玉容易辨认,其它郡出产,几乎无人可分辨。民女家中做些玉石生意……”

后边关于她家庭家世之言,李致充耳不闻。

“公子丹青技法炉火纯青,用来画肉体凡胎,着实大材小用。”兰香见他对她的家庭不感兴趣,又将话题转移到画上,“绘美人图、神女图,方不算浪费笔墨。”

李致不甚在意,嗤笑问:“画中人难道算不上美人?”

“勉强,五官尚可,身体忒瘦弱了些。江南比她美的女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谈不上惊艳。”兰香每一句话都踩在雷点上却不自知,她斜靠桌案搔首弄姿,朝李致抛媚眼,“民女自认容貌胜过她数倍,难道公子不这样认为么?”

李致不屑讥讽:“容貌不见得,但你的自信,确实胜她千百倍。”

而后,屋中一人一琴,乐声一夜未绝。迄天微明,真正的齐公子从窗户跳进屋里,掐头去尾让兰香把衣裳弄乱,再指使她出去将门外那人轰走。

远在庐江的李致,对此一概不知。

两日后,夜黑风高,郡府外突然有人击鼓鸣冤。

郑妤翻个身,拢起被子继续睡。没过多久,床榻倏然下沉,她抖一激灵,差点摔下床去。

房中并未点灯,然她通过气味,已经辨明来人身份。

“怎么是你?”

夏夜闷热,她里衣半敞,旖旎春光半露不露,引人遐想。郑妤见他回头,忙捞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不是本王,还能是谁?你那一无是处的夫婿吗?”他语速飞快,听着有些恼火。

郑妤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她问。

李致不吭声,她只好从被窝里爬出来,系好衣带,趿着鞋走向桌案,摸黑点灯。

昏黄灯光照亮房间,她回头看到李致血淋淋的样子,捂嘴尖叫。

“怎么伤成这样……”郑妤惊慌失措,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想帮他处理伤势又不知从何下手,急得晕头转向,最终决定去请大夫。

“站住。”李致捉住她手腕,她一个趔趄跌,撞上他胸膛,“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本王出现在你房里?”

“我……”郑妤羞愧咬唇,“那我去驿站找人。”

她稍稍用力转动手腕,试图将手从他掌中抽离,奈何李致似乎并无放她离开的意思。

“本王回驿站比来你这容易。”

郑妤愣愣点头。他鞋底潮湿,应是到过渡口,从渡口到驿站,远比到郡府近得多。

“你当真不知本王为何而来?”李致凝眸盯着她瞧。

郑妤垂首避开他带有审视的目光,不说话。

头顶蓦地一沉,郑妤屏住呼息,心跳陡然加快。李致突然松手,手失重下垂,手指掠过玄衣,他低声闷哼。

郑妤拍拍自己的脸,长长吐出一口气:“我先给您处理伤口。”

她后退一步欲去取药箱,不想李致竟揽住她的腰,将她圈入怀中。四面八方都被白檀香包裹着,她闻着混杂血腥的檀香,心乱如麻。

温热呼吸从头皮渗透下来,她不敢轻举妄动。

“郑云双,你在玩弄本王吗?”

郑妤心想,究竟是谁玩弄谁?不是他撩拨她这个有夫之妇吗?不是他说话模棱两可吗?不是他……召幸歌女吗?

她蹙眉轻叹,尝试去掰腰间那只手,“殿下,是您在戏弄我。”

无论距离、动作,还是姿势,都已经超出安全范围,跟他接触的每一处,皆如火炙。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被人撞见,后果不堪设想。

李致五指紧扣,她折腾许久都掰不开,遂使劲拍李致手背:“李殊延,放手。”

右手放开对腰的钳制,背上的左手却压得更重。李致捏住她下巴,凑近耳廓,沉声道,“旧忆街,你借酒撒泼轻薄本王。次日,你撕毁本王送来的画卷,还指使村妇勾引本王。你视本王为玩物,如此戏耍,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滚烫气息伴随着抑扬顿挫的粗喘声喷洒耳畔,她头皮发麻,四肢发软,想逃离他怀中这方寸之地,奈何后背被他死死束缚着。

“什么画卷?我没见过,更没有拾掇曹娴勾引你。”

“昭武元年,本王让远谟送到丹阳的画卷。”

郑妤呼吸一滞,止不住战栗。寒霞山,草屋,同榻,她偷亲他的画面。画卷被毁……是温昀!

好似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燥热消退,她只觉得冷。她偏头,下巴脱离桎梏,冷冷道:“李殊延,你到底意欲何为……”

“七年前,我嫁人,你送这画来羞辱我。如今,你又拿这画,破坏我和温寒花的关系。”郑妤泣不成声,“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怎样?我承认,我没能彻底放下你,我会情不自禁靠近你,可是……可是……。”

“我和温寒花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出现?”她情绪濒临崩溃,最后几个字与哽咽混为一体,难以听清。

李致哑口无言,心想明明是他来兴师问罪,怎又被她倒打一耙?

“你与他和离,跟本王回宣京,本王娶你。”李致正色道。

“晚了,晚了!我嫁人了,你想随手给我一个身份,让我待在后院里,做你见不得光的侍妾吗?还是当个无名无份的通房,伏低做小分担多余的恩宠?”

郑妤发狂挣扎,不惜专挑伤口下手。伤口受创,疼痛撕心裂肺,李致无奈放手,主动拉开距离。

“你走,娶郡主也好,娶蓝姑娘绿姑娘也罢,跟我无关。”她爬起来,打开房门,扒着门框大口大口喘气,“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可怜。走,别出现在我眼前。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郑妤,你……”李致气得直呼其名,羞辱的话卡在嘴边,最终没舍得说出口。

失仪,失态,动念,动怒……他一次次因为这个女人,失了身份,失了威严。

耗费七年想从中抽身,却以失败告终;好不容易决定遵循本心,偏偏她优柔寡断。李致想不明白,曹氏薄待她,温昀辜负她,她为何还要留在这鬼地方蹉跎年华。

两厢对峙,两败俱伤。

半个时辰前有人鸣冤,温昀赶来处理,顺路想来看看郑妤。不想未进后院,便听到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温昀火急缭绕赶来,跑过去抱住抖如筛糠的妻子,温声询问情况。

郑妤埋进他颈窝,咕哝不清说了好几句话,他未曾听明白,想开口再问时,郑妤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温昀抱紧她柔声安抚许久,郑妤才语不成调:“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好好好,我们不见他。”温昀抱紧郑妤,转而对李致道,“燕王殿下,请你离开。”

李致抬眸轻笑,笑自己在她身上接连落败,笑郑妤愚昧天真,宁可跟一个末位郡守委曲求全度日,都不愿随他回京。

郡主和王妃,哪一个条件不比待在这弹丸之地强?在丹阳这小地方,温昀尚不能护她平安喜乐,待回到宣京,朝臣两面三刀,官场捧高踩低,朝堂危机四伏,潜在矛盾无限放大,她难道还能委曲求全去维系风雨飘摇的婚姻?

笑亖了,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就是不敢说破防是因为看到窗台play。

第38章 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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