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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折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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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萧辞心中感慨之时,听到凌玉挣扎着起身的声音。

萧辞不动声色地擦了一把眼角。

“哟,醒了?还知道我们在哪吗?”萧辞转身,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凌玉皱着眉头,半死不活地看了一眼房间。“九华殿……你当年的寝宫。”

凌玉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她大概还能记得,昨夜她在殿上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站立,等到禁军将他们两人送到九华殿的时候,她已经意识模糊。

禁军一走,萧辞二话没说,立刻帮她运功调息。落亭山一战,她虽然再不执剑,但是却习得了一套内力运转之法,正好帮凌玉将滞留在胸口的那股凝重内力一点点化开。

“行,看来脑子没坏掉,还知道我们在在哪。”萧辞一撩衣角,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那怎么会傻到觉得自己是杨惠西的对手?你有几条命,敢跟禁军统领的动手?”

凌玉被她堵得咳嗽了好一会儿。萧辞给她倒了杯凉茶,才终于压下了胸口的火气。“通常这种时候,当主子的都应该感动于下属的忠心,最不济也应该发几个赏钱意思一下。”

“还发赏钱。”萧辞无奈地苦笑。“咱们两个现在被困在宫里,身上分文没有,连买通个小太监给府里送个信都做不到。不如你翻翻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凌玉白她一眼。“哪有当主子的花下人的钱的?”

萧辞不甘示弱地回道:“那哪有下人睡床,主子坐边上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再怎么苦中作乐,都改变不了此刻阶下囚的现实。

外间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萧齐身边的太监长喜小心地躬着身,带着身后一队面目清秀的小太监鱼贯而入。他们一个个都用着跟长喜一摸一样的姿态,行动间几乎没有一丝声音。有人手里捧着经书,有人则带来了一套全新的文房四宝,目的不言而明。

萧辞细长的眼角一眯,在床边调整了一下坐姿打量着他,不自觉便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长喜低着头,忍不住咽了口涂抹,平复了一下自己疯狂的心跳。他明明是陛下身前的司墨太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被派来伺候这样一尊瘟神。“殿下,笔墨都为您备好了,您看您是……”

“认字吗?”萧辞长袖一甩,打断了他的话。

长喜低着头,听到萧辞冷冷的声音,吓得手上一抖。

他不敢耽搁,赶紧一低头回话道:“回殿下的话,略微认得几个。”

“会写吗?”

“写得不好。”常年的宫中行走,让长喜知道人不仅要藏拙,更要藏巧。

“没事,会写就行。”萧辞似乎颇为满意地轻轻一点头,一指旁边书桌上码着的一摞经书,道:“去给我把那玩意儿抄了。”

“啊?”长喜才一抬头,对上萧辞的眼神又立刻低下。“这……奴才……”

萧辞挥挥手,示意后面捧着文方四宝的小太监们把东西放下然后离开。即便是离宫多年,可是有些习惯早已经刻在她的骨子里,做起来得心应手。

她到底没有变成一个江湖侠客。这么多年下来,她毕竟还是个习惯了使唤人的长公主。

房间里除了萧辞,就只剩长喜。“陛下身边司墨的太监,论学识才情,甚至不输太学学子。抄一个经书,大材小用了。”

长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不敢。只是这抄经是陛下……”

“你以为陛下为什么让你来?”萧辞声音飘渺,眼神冷冷地看着长喜。上一个这样跪在她面前的,还是裴千源。

长喜赶紧俯身在地。“这……奴才不知,请殿下明示。”

“不知道就慢慢抄。”萧辞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等你抄完了,就知道了。”

长喜不敢拒绝,哆哆嗦嗦展开经书。

萧辞脸色一冷,对着门外一挑下巴。“滚出去抄!”

长喜被她吓得手一抖,快速低头说了一句“奴才这就出去”,就赶紧抱着东西低头往外走。

长喜一走,萧辞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凌玉坐在床上,捂着嘴狠狠咳了几下,勉强道:“他这是被你吓的?你是不是趁我没醒还干了别的?”

萧辞白她一眼。“这些宫里待久了的人,没事就爱琢磨上面主子的心思。我不过略一暗示,他就自己把自己吓成了这样。怎么咳成这样,伤还疼吗?”

不提还好,这一提凌玉心里的火又勾起来了。她下颚线紧绷,一脸愤懑道:“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现在我们怎么办?李大人不知如何了?府里也肯定乱成一团了。”

对于李其镶,萧辞无可避免地心中有愧,但面对凌玉的问题,她一时也给不出答案。

丞相府中,温言跟着温阙进了书房。

包小壮被留在了府外。那个被称作“青如”的年轻人布置好书房内一切后,又得了温阙的几句帖耳吩咐。他极为自然地点了一下头,立刻便退出了房间,没有一刻停留。

房间四周是几排整齐的书架,上面层层叠叠摞了不少新旧书籍。中间两张椅子相对而设,中间放了些常用的茶具,旁边的小炉上摆了咕嘟着的水壶。一切都如前一夜杨惠西来时一样,但是坐在温阙对面的,却成了温言。

这里他来过几次,拿一些温阙不要的旧日书稿。有时会也会遇到温阙,但每次来去匆匆,温阙从未这样摆出一副主人姿态来招待他。

温言曾经自己学着煮茶,可是除了萧辞,他从没有给别人做过这些。

“父亲请用茶。”他将煮好的茶水倒进温阙杯子里。

温言看了一眼茶杯,但是没有动手。“你就这样想知道萧辞为何会被禁足?”

“是,无论代价如何,还请父亲如实相告。”温言答得老实。

温阙略有玩味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没想过去问萧辞本人?”

“殿下被困宫中。贸然进宫,只怕会触怒陛下,反而对殿下不利。京城之中,儿子能找的只有父亲。”

温阙似乎没有想到这一点,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一点头。“能看到大局,不被一时困境冲昏头脑,很好。”

甚至比萧辞还要好。温阙没有说这句话,但是心里却突然有一丝后悔没有认真培养这个“儿子”。

“那父亲可愿告诉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说了,你信吗?”

温言一时失语。如果是萧辞,她会信温阙的话吗?

“既然不信,我何必要答,你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来问我?”

温言以为温阙马上就要拒绝,却不料下一句竟然听到温阙说:“不如直接让萧辞本人告诉你们,如何?”

温阙终于拿起了那只茶杯,脸上笑得莫测。

温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温阙。

“以萧辞和陛下的感情,陛下无论如何不会真的将她置于死地。她现在住在宫中九华殿,也是她当年在宫中的寝殿,所以我可以确定她至少还安全。但是如果你想知道更多,我倒觉得,不如你直接进宫去问萧辞本人。”

“父亲的意思是……”

“我帮你们进宫,真相如何,你们自己一问便知。”

温言喉咙间哽了一下,他不相信温阙会这样好心帮自己,但想要见到萧辞的念头一旦被勾起,又实在是无法放下。

“不过不是你去。你是男子,加上腿脚不便,进入后宫太过显眼。我记得萧辞身边有个贴身女婢,当年是从太傅府里出来的,长得不错,做事也还算妥当,萧辞很是信任她,时常带在身边。五日后,让她悄悄扮成宫女进宫一趟。”

“父亲是指……妙歌?”

“名字我不记得了。到时候让她换身衣服,混在宫女里。只要不引人注意,送一个人进出一趟,我还办得到。”

“父亲当真?”即便温言自己见不到萧辞,如果妙歌能进到宫里确认她安好无恙,也是求之不得。

“你先不用着急,我话还没说完。”温阙故意卖了个关子。他朝门外喊了一声“青如”。

那个赶车的年轻人听到声音便进到屋内,将一只暗黑色锦盒毕恭毕敬地递给温阙,然后转身向温言抱拳行礼。“沈青如见过驸马。”

起身之时,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在温言身上一瞟,随即又轻轻移开,嘴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一丝浅笑。相对于温言此刻的忐忑不安,他倒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可惜温言的目光都在那只锦盒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有些轻浮随意的举止表情,甚至都没有给他一个回礼。

温阙挥挥手,示意沈青如先离开,然后自己则打开了锦盒。

锦盒里居然又是锦盒。温阙没有料到沈青如竟然会如此捉弄自己。他瘪了一下嘴,再开了第二层锦盒,结果却是一只黑色布袋。

温阙有些不耐烦地打开布袋,这才终于见到了谜底。

那里面是一支算不上精致的白瓷瓶。

温言只一打眼,就发现它跟当时在宫中那个小太监塞给自己的一摸一样。当时里面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后来被萧辞换成了蜂蜜水,还骗自己喝下。

那现在里面放的是什么呢?

看着温阙打开瓷瓶,温言手心出了一层薄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可是温阙浑然不觉,只一伸手将瓶中物倒在了温言的杯中。

“喝了他。”温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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