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程西的记忆里，爷爷取代了父母的地位，他只是一个符号。他可以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是两个男孩儿的爸爸，不是一个女儿的爸爸。

当程西十几岁帮家里在店里干活，每天起早摸黑地干活，像个陀螺一样不停转动累死累活的时候，他对程西说了一个自认幽默的笑话。他们当年在小渔村把程西生出来的时候，程西弱得和只小猫一样，程西出生不久后他找了一个买家，只是女人心软抱着怀里的孩子不撒手，孩子满月后被丢回给老家的老父亲抚养，这才导致程西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下来。他戏称如若当时女人放手了，程西就可以跟着买家到对岸去过富贵生活，多么好笑的笑话，到底是谁笑了，那个男人的笑声真的很刺耳，程西苦笑着，真相总是在笑话中被泄露出来，程西只知道那个夜晚她在铁架床上铺流了一晚无声的眼泪，下铺睡着那个生育她的两个人。

原来不是每个孩子都是被期待着出生的，程西在叔叔的只字片语里找到了答案，迷信的男人算命预见其命中必有两子，程西只是一个插队生，一个被生错了性别的孩子，是谁错了，程西顿悟人之初性本恶才是人类的真实写照。

商人逐利是本性，他一直是个合格的商人。夫妻俩在大城市的街口不断榨干着自己出卖时间与精力，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吃到了红利养活了一大家子。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钱来得太过容易，膨胀的他上网看了几天股市，带着全副身家到股市里绕了一圈，一把清空了所有。

吃一堑并未长一智，收入还是有的，千禧年代勤劳的人都能在大城市赚到钱。生命在于折腾，他拿着赚来的钱在家里挥霍着，开山建塘幻想未来的悠闲退休养鱼隐退生活。村里的人瞧见他的大肆挥霍，都来分割哄骗，钱就从手里到了别人手里。

鱼塘在荒山之中，花费巨资开山之后挖了一个底下全是碎石断层的鱼塘，压根蓄不住水，这是一个废塘。想要建造鱼塘要付出更多的金钱砸，但钱包已经干瘪的他只好望而却步。

他的钱财更多流向了那个算命师傅，师傅测算他的人生轨迹辛苦但能致富。老父亲生病住院是否治疗需要请师傅算一卦再决定，人越信命越被人主宰。越算命命越苦越惨越倒霉，越是倒霉越要去算命，钱入大海不见个响，生意不如以前景气，收入减少突遇口罩三年最后直接归零，经此多年手头并无积蓄，钱财造作完后开始霍霍子女。

他指挥着他最忠诚的追随者去道德绑架他们的儿女们，他让身患高血压冠心病的妻子去赚钱养活他，他装作抑郁痴呆的生病模样鼓动着亲朋好友们去批判他的儿女们，他不仅是个天生的商人，更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知天命的年龄要求成年的儿女打钱赡养他，他把养儿育女当成一门生意，养到成年之后把孩子赶出去赚钱，这样就可以享受生育的福报。农村出生的他沾染了一身城市人的臭毛病，在家不事农业不持家务好逸恶劳骄奢淫逸贪图享受，幻想坐在家里钱从四面八方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