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警惕地看着手机显示的陌生号码。反复确认这是不属于安室透那个身份的手机后，他按下接听键，声音如古井无波，不让对面听出自己的情绪：“喂喂？”

“Zero！”

属于青年特有的清澈嗓音穿破生死之间重重关卡，跨越岁月与时空，传进了降谷零的耳中。

降谷零咬紧后槽牙，稍平息片刻，才不露形色地重新开口：“您是……”

“欸？”电话另一边的青年似乎未料到降谷零这声询问，说话也迟疑了些许，“不是Zero吗？您的声音和Ze……零真像啊，我错认了，真是抱歉。请问降谷零在吗？”

“……”降谷零心中闪过太多可能，包括自己身份暴露，这通电话是在试探自己的可能。最终他还是紧贴手机，与电话另一边的那位青年交谈：“……Hiro？”

“是我！”听见熟悉的昵称，青年的声音都轻快了不少，“Zero，我回到长野了，这里和我记忆里还是一样的，房子里的一切，哥哥什么都没改动，真想什么时候带着你一起来！”

长野……

降谷零瞬间回忆起，诸伏景光曾经在十九岁那年短暂地回过长野。

为了验证心中荒谬的猜想，降谷零甚至身体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他平复着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甚至就像是朋友间的玩笑话：“Hiro，你今年几岁了？”

青年果然没有发现异常，他的回复里显然带着笑意：“和Zero一样的十九岁呐。”

十九岁的诸伏景光，久违地返回了故乡，意兴盎然地向自己的挚友分享喜悦。

接到这通电话的却是二十九岁的降谷零。

十年前的诸伏景光，待人接物温润而泽，并非是仁柔寡断的性格，他一向有主见。他胸腔里燃着的是烈焰，他有自己的思维想法。

终于，在七年后的天台，这场烈焰将他焚烧殆尽，体温迅速流逝在冬日的夜晚，与满墙的鲜血一起归于黑暗。

此刻属于十九岁的诸伏景光时间里，那团烈焰并不轻易示人。他小心翼翼地藏起燃烧的火苗，生怕伤害到降谷零。他对这不同寻常的停顿感到困惑：“Zero？怎么了吗？”

降谷零低头，头发垂下的阴影遮住眼睛：“我没事，我只是……只是有点想Hiro了啊。”

他已经三年没有听过诸伏景光的声音了。此刻的降谷零有些贪心，听见了诸伏景光的声音，难免就想去见到他，去不顾一切地说明一切，避免天台的悲痛重现。

诸伏景光调笑：“我总会回去的呀，Zero怎么突然这么粘人呐？”

“是啊，我总算和Hiro一起的，突然分开还不习惯呢。”

“这样啊……我也很想Zero呢。”

“Hiro……”

“嗯？”

降谷零终于还是提出来了：“如果……如果真的遇到什么绝境，Hiro，你可以尽量等等我……等我赶到吗？”

诸伏景光轻叹：“Zero在的那个时空，我果然已经死亡了啊。”

降谷零瞳孔紧缩。

随即，他又释然了。这是诸伏景光啊，是和他最亲密的诸伏景光，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的异常。

因此，他毫不避讳地回答：“嗯。”

听到未来自己死亡的消息，诸伏景光没有丝毫恐惧，甚至一副了然的模样：“果然呢，总觉得Zero的声音变得成熟很多。”

“Hiro不问我什么吗？”

“这件事应该已经发生很久了吧？Zero听起来已经走出来了，只是心里还在记挂着我。”诸伏景光安抚着这位年岁已经大自己许多的幼驯染，“要嘱咐我的事情，Zero也已经说了，知道未来Zero很好，那我也很开心了。”

“Hiro……可以和我再多说些吗？”降谷零逐渐贪念这短暂的通话，“好久没有听到Hiro的声音了呢……”

“好。”诸伏景光思索片刻，环顾周围，“我的事情……现在的Zero可能比我还了解吧？啊，那我和Zero讲一讲长野的风景吧！……Zero后来有来长野吗？”

“我前不久刚去了长野，还遇到了案件，不过也顺利解决啦。是和鬼冢教官说的那位百发百中的警校传奇前辈一起去的呢，可惜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长野的风景，Hiro和我说一说吧。”

“好啊。”诸伏景光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像是给范围内所有都镀了一层金，奇幻瑰丽。

“如果有什么不影响未来发展的事情，Zero也可以和我分享哦。”

降谷零意识到了什么，艰涩地开口：“为什么是不影响未来的事情呢？”

“因为Zero是我最重要的人。”少年坚定地回答。

是重要到、可以舍弃性命也必须要守护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是给凝寒老师的生贺文，修修改改后来参加了中秋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