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乘风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觉得脑袋轰轰地疼，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完全无法理解他说的话。
即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没晕过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刚才宋越屿对他做的事。
一时间震惊和愤怒充斥着乔乘风的每一寸神经，哪怕手上没有力气，竟然也挣脱了宋越屿的怀抱。
宋越屿看乔乘风不停地往后退，神情紧张且急促，他敛起笑意，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乔乘风：“哥，你……”
他话还没说完，却在抬手的一瞬间，就被乔乘风推开。
虽然乔乘风的力道很轻，但宋越屿还是顿住了动作。
乔乘风似乎难受极了，一边紧紧抓着手边的凳子腿，一边皱着眉瞪着面前的人。
宋越屿被他瞪得毫不怀疑，要不是乔乘风现在没有力气，自己现在一定会和林白一样，躺担架上被抬出去。
“哥，楼下有医生。”宋越屿站在原地，没再往前，他微笑着说：“我去叫他们，你别乱动，好吗。”
乔乘风没说话。
宋越屿转身推开门，然后下楼让救护车的医生上楼。
他没跟着医生再上去，而是穿过人群，走到救护车旁边，天渐渐暗下去，他抬手敲了敲车门。
打开车门的是Eric，他手中举着输液袋，一脸焦急，连话都说的不太连续。
宋越屿眯起眼，看向躺在担架上的人。
戴着口罩的护士拿着酒精纱布帮疼得正在龇牙咧嘴的林白处理伤口，见车门开了，皱眉问：“要开车了，是家属？”
林白闻言，捂着自己的脸看向宋越屿，一时间顿住动作。
宋越屿抄着兜，嘴角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说：“看起来摔得很严重呢，好好养着吧，下次可别再脚滑了。”
林白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本身对乔乘风做的事就不大光彩，现在被打了也没地方喊，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宋越屿说完后就松开了抓住车门的手，嘴角的笑也没了，他开始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个林白。
在他截至目前短暂的人生里，遇到的恶意和针对无处不在，他自诩都能处理得很好。
这次和乔乘风有关，当然更不能例外。
宋越屿转身往酒吧里走，这时候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一边走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乔乘风没那么厉害，没有成功把这个畜牲打伤，那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宋越屿脚步变得沉了，之前受伤的小腿也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发痛，他皱了皱眉，试图把那些想法抛出脑外，试图把心里渐渐升起的浮躁的、无用的愤怒压下去。
最后他试图找到乔乘风，但失败了。
宋越屿鲜有的不耐烦问：“这房间原来的人怎么没了？”
服务生说：“他自己起来，去医院了。”
“去医院？”宋越屿追问：“哪个医院说了吗？”
过来打扫的服务生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说：“他没说……”
“我知道了，谢谢。”宋越屿还是回了个微笑给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依旧冷静。
出来后，宋越屿直接去了离酒吧最近的医院，这是乔乘风的第一选择，事实也证明他猜对了。
宋越屿找到乔乘风时，他哥正一个人闭着眼睛坐在角落里输液。
输液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声音很吵，宋越屿盯着乔乘风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到旁边的饮水机前面弯腰等了一杯热水。
“哥，渴不渴。”
听到他的声音，乔乘风眼睫肉眼可见地颤了颤。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宋越屿的脸，沉默半天，哑着嗓子说：“你最好给一个我能不抽死你的合理解释。”
宋越屿端着杯子没动，他看着乔乘风苍白却依旧冷峻的面颊，再看他毫无血色的嘴唇，忽然似笑非笑地说：“哥，我以为你晕过去了，给你做人工呼吸呢。”
“是么。”乔乘风冷笑一声：“那我现在好了，你可以滚了。”
宋越屿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他把手里的杯子放到一边，然后回过身。
乔乘风看着宋越屿朝他走近，下意识皱起眉，但他的背后就是墙面，没地方给他往后退，只能任着宋越屿堵到他的面前，用极其无辜地语气说：“哥，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我很伤心，给你三秒钟时间撤回，我可以当没听到。”
“……”乔乘风抬起眼，宋越屿就站在他的面前，堵住了他的全部视野，而自己手上打着针，不能动，一时间羞愤恼怒再次腾起来，他慢慢吐了口气，冷静地说：“你现在回去把行李打包，然后买机票回澳洲，我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怎么可以。”宋越屿皱眉，“林白那个混蛋做的事怎么可以当作没发生呢——”
“够了！”乔乘风打断他，呼吸变得略有些急促：“你他妈还有脸说别人？”
宋越屿叹口气，“哥，我不明白，我怎么惹你了。”说着说着，他又垂下眼：“又要赶我走，一生气就要赶我走吗，觉得我不会难过吗。”
乔乘风抿着唇憋着火，宋越屿停顿了下，又忽然小声问：“是因为我亲了你吗。”
“……”乔乘风不可置信地看他，似乎震惊于他能这么轻松自然地就说出了这句话。
宋越屿被他的脸色逗笑了，弯下腰说：“这有什么的，哥，我小时候也这么亲过你，有什么奇怪的，你是害羞了吗。”
“……小时候和现在能他妈一样？你小时候还穿开裆裤，现在怎么不穿？更何况你——”
你还是个同性恋。
乔乘风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理解不了，理解不了为什么宋越屿会说出那些话，还发癫似的亲他！
“更何况我什么？”宋越屿弯起嘴角：“更何况我是同性恋？所以你觉得我亲你就是不对了？那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亲谁，就是喜欢谁呢。”
乔乘风眉毛沉下来，他严肃地叫了一声：“宋越屿。”
“嗯。”宋越屿答应了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