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寒假缩在被炉里吃橘子看电视更舒服的事情了——

真央伸了个懒腰，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了一大跳。

“你这家伙就算不同意我家出钱一起出国就算了，怎么还不准备来送送我！”井山理惠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真央当场变身鳗鱼从壁炉里扭曲地爬了起来。

“啊等等是今天吗啊怎么办我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吗啊啊啊啊怎么办啊我去！”

“我刚到机场，离登机还有俩小时左右——半小时之内给我赶过来！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

真央急得要死，当场披了件乡土气息浓厚的棉服就冲下了楼。

一看家门口停了辆出租车她二话不说直接坐了上去。

“到机场！谢谢！”风风火火的真央焦急地开口，呵出了一口白气。

“太慢了，我等了你一小时。”熟悉的声音传来，引得真央一脸疑惑地望向了右边，她这才发现出租车后座本身就坐了个人。

“光你怎么在这儿？”

“不好意思，我是馨——”

一路上真央都在端详馨。

“你再这么看下去，镜夜学长知道了可能会吃醋。”

“哦我明白了，你喜欢理惠对不对！”真央头上终于冒出了感叹号，“但是你害羞不敢一个人去送她但是带着光去你心里怪怪的所以在我家门口蹲我是不是！”

被猜到了心事的馨有些许无奈，很不情愿地应了声:“……嗯。”

“你不早说！早说我就早早帮你助攻了啊！”真央伸手拍着馨的肩膀，连珠炮一样的话语让馨有些许不耐烦。

“镜夜学长有没有嫌弃过你话很多？”馨扶额，“一会儿我假装是光，你配合我一下可不可以？”

“可以啊不过……”看着馨莫名严肃的神情，真央的话也哽住了，没继续追问。

两人风风火火赶到候机室，井山理惠正叉着腰一副准备训话的架势。

“你差点错过和我告别了你知不知道啊！”井山理惠的小拳拳打在了真央脑壳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捏！！！”真央献宝一样举起了一个塑料袋，“你下次回国我一定好好准备，认真迎接，可不可以？”

“至少不是空着手，这还差不多——”理惠接过袋子掂量了一下重量。

“你看，不只是我，光也来送行了！”

常陆院馨上前，在井山理惠面前站定。

“馨今天有美术课，所以让我替他来送行。”

真央向后挪了几步，给两人腾了点地方。

井山理惠正准备拆穿，却被馨十分认真的表情压制住了。

“他让你照顾好自己。”

“嗯。”

“他让你以后少在脸上涂一堆油彩。”

“……嗯……”

“他让你不准亲他以外的人。”

“emmmm……”

“他说他喜欢你。”

“那他自己怎么不说？”井山理惠皱着眉头望着常陆院馨，“算了，我不是很喜欢转告式的告白。”此刻面对面站着，理惠依旧闻到了他身上有着绿叶和柑橘的味道。

“抱歉。”馨后退了半步。

“那我走了，你们都保重哦——”

真央站在原地挥手，馨没有再说话了。

直到理惠的身影看不见了，真央才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来了一句:“你怎么不早点出手？！”

“至少我来送行了，总比前天根本就没露面的某某人好多了。”馨话音刚落，真央的神色便黯淡了很多。

“……抱歉，我们处境好像差不多……”面对着沉默的真央，馨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

“没有差不多吧……你要想见，你直接去不就行了。”真央肉眼可见的失落来自于前几天鼓起勇气走进一家留学中介之后被报价吓到半身不遂的情况。

“一下子要拿这么多钱是有些难办，不过我离退休还有五六年的时间，你实在想去留学我们可以先贷款。”电话那一头的荒井菊理如此说道。

“不用不用的，妈妈，我只是想想，我没那么想去的。”

冬天的清晨，她独自站在留学中介店铺的门口，扣了电话，背后的玻璃门上是各种花里胡哨大字广告，一种能压垮她的无力感在她的胸口无限蔓延——

于是她闹别扭到前天根本没去机场为镜夜、环和春绯送行。

凤镜夜也在被拒接电话16次了之后，改发了一条冗长的邮件，真央并没有打开浏览，她也不知道镜夜登上飞机后是用什么样的神情看着空荡荡的隔壁位置。

瑟缩在被炉里的漫长寒假结束后，男公关部像是从樱兰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