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黎收拾好,准备出发去看那些发生异变的人。
异变人的产生离不开植物和营养液等厄思的可食用产物,那么她就选择从异变人开始调查,一定能找到问题所在。
幸运的话,说不定可以将土壤的问题解决。
米尔贴心给秦黎打开导航。
经过昨天的事,秦黎还有些小别扭,和米尔说话总是不太自然,路线也仅凭着自己的记忆走。
现在米尔主动打开导航,秦黎才放松下来,不用绞尽脑汁回忆昨日的路线。
房车小巧,秦黎即便之前没怎么开过车,也能轻易驾驭,路过地面不平整的地方,她总是直接开过去,车防震效果很好,没有半点抖动。
秦黎到地下通道时,许伊许旸已经到了,他们收留了三只眼睛的小女孩,经过了一夜,精神了很多,站在许伊身边丝毫看不出昨日身体还危在旦夕。
许伊将小女孩领到秦黎面前:“闻妍,这个是昨天帮助你的姐姐,快谢谢她。”
闻妍很害羞,小声向秦黎道谢。
秦黎看出她的紧张,从自己随身带的包裹中拿出一支果汁递给她,自从昨天知道吃兽肉时间长也会发生异变之后,秦黎就没再吃了,并提醒了兽之店的店主,但对面还没有答复。
闻妍接过,露出了甜甜的笑,三只眼睛眯成的月牙,许伊和秦黎相视而笑,好像三只眼睛也没那么可怕。
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酷。
秦黎蹲下身,揉着小闻妍的头:“你还有哪不舒服吗?”
闻妍有些犹豫,但还是摇了摇头。
秦黎:“有不舒服的地方就要立刻说出来,不然之后病情严重,就会更麻烦的。”
闻妍看了眼许伊,鼓起勇气道:“偶尔有些头晕,看东西有些重影。”
秦黎了然,这应该是第三只眼睛带来的后遗症,毕竟多了一只眼睛,视物肯定会受影响的。
就怕第三只眼睛的出现会影响脑部结构,造成脑部损伤,那就很难治了。
秦黎问清闻妍的身体状况,本想找别人带着逛一下周围,可闻妍很执着,拉着她不放手,三只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她:“姐姐,你就让我去吧,我生活在这边,对这里很熟悉。”
秦黎忽然想到远古的神话故事的二郎神,他也有三只眼睛,多出一只在额头,闻妍的眼睛位置和他很像,尤其这样水汪汪地望着她的时候。
秦黎:“下次给你养一只犬类兽宠吧,应该很适合你。”
许伊和闻妍听了皆是一愣,不明白秦黎的意思。
秦黎不解释,催着两人带路。
变异人生活的地方呈现着明显的集中,地下通道就建在之前村庄的外围。
原本这些人都生活村庄里,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家,虽然破旧,但日常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本来平静无波的生活,因为一场异兽潮给毁了,那天的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异兽潮虽然不大,但是这里的居民能力有限,并不能对抗,只能一只顺着自己选的方向一直逃。
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听着闻妍的讲述,时间好像回到了贫民窟发生异兽潮的那日。这里的人应该和贫民窟里的人一样,慌乱恐惧,不知所措,脑中只有一个字——跑。
于是,这片民居成了一片废墟,异兽压倒了大片的人,也有许多人逃了出来。
秦黎:“异兽潮是从沪外湾中出来的吗?”
闻妍点头。
许伊说道:“是的,我也知道那次的异兽潮,上次咱们从沪外湾中逃出来,从那个小洞中出来的地方,就是异兽冲破的围墙。被冲破后,保卫部的人就重新修葺,我们趁着刚修完,比较好拆,就拆了一个洞出来。”
许伊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闪躲,终于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太对。
秦黎眼神望着东边的沪外湾,想像着异兽从里面冲出来,路过草丛,越过一条被人踩得结实平整的小土路。
然后它们冲入村庄,见到房子也不躲闪,直直冲上去,房子倒下,它们就爬上建筑废料,扬长而去。
那个方向是西,有片荒野,然后它们又去了哪里?
秦黎打开地图,找对方向,一直往西滑动,荒野,还是荒野,是大片的荒野。
末世后人口急剧缩减,天气变幻无常,许多地方都不适合人居住,于是人类都搬去了宜居的地方,之前的地方就废弃了,慢慢变成了一片片的荒野。
有些荒野上,慢慢长出了草,是虽然是黑绿的,但是异兽们都很喜欢吃。
所以是去荒野深处觅食了吗?
可是沪外湾中就有现成的草,而且这些异兽也不全是草食性动物。
秦黎在地图上继续往西滑着,忽然停住了。
此时,荒野已经被划到了地图的边角处,光屏正中央显示的是一片杂乱的建筑,弯曲的小路。
怎么那么熟悉?
她放大,贫民窟三个出现在光屏上。
是啊,那是她生活十年的地方,怪不得这么眼熟……
秦黎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许伊。
“异兽潮发生在什么时候?”秦黎的声音有些颤抖。
许伊看见她不太正常的反应,也不敢问,脑中赶忙回想:“具体时间不记得了,大概一个月都没到呢。”
秦黎听后,非常确定,这场异兽潮就是金容之前为了毁灭贫民窟时,引发的那场兽潮。
耳鸣声忽然想起,紧接着是眩晕的感觉,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
秦黎强忍下不适,关了地图。他们本就因为身体的异变而痛苦,居住了许久的家也塌了。谁能想到毁灭他们最后一缕希望的竟然是金容。
她们围着废墟继续走。
闻妍见她恢复正常,继续说:“那边那口大井是我们全村的水源。我们都觉得是那口井的问题,才让我们产生的异变,所以之后,有些人宁愿跑几公里外的溪水中打水,也不愿意喝这里的水。”
三人来到井前。水井挖得很大,应该是怕不够全村人的饮水,特意挖了这么大,能够保证充足的水源。
水井很深,为了防止有人误入,井边砌了一圈高高的石头。
闻妍指着井边碎裂的木架:“那木头本来是遮盖水井的棚子,可是那次异兽潮将他们都弄坏了,庆幸没掉进井里,否则我们就没水喝了。”
秦黎掏出三只果汁,每人一支,叫她们两个坐下:“歇一会儿,把这个都喝干净,装点水回去检测一下。”
秦黎开始给闻妍的那一支她都没有舍得喝,现在又给她一支,她依旧犹豫着,又有些期待。
几岁的孩子,心思都在表现在了脸上,就连许伊眼神里都隐含着激动。十五岁的秦黎是三个人里面最大的,也是最成熟的一个。
对于许伊,秦黎非常能理解,都是从小生活在富裕的环境中,突逢变故,到了一个陌生的破败的地方,心理上很难转变过来。
秦黎:“喝吧,我的杂货铺就是卖这些的,你们以后想喝,可以随时找我,等我回去再给你们寄点。”
两人听了都不太好意思张口。
秦黎:“不是白给的,许伊,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你们得好好查。”
许伊听完才安下心,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三个人的都喝完了。
闻妍知道秦黎要打水,主动拉起井边的麻绳,左右晃了几下,就开始往上提,手上熟练地将绳子绑在井边的石头上。
秦黎把到井口吊上来的小水桶提出来,将三支空瓶清洗干净,再装满,一支让兽之店的店主去检测,那边检测比较方便,也不用她时刻防着其他人。一支给楚教授检测,说不定在种植上会有一些帮助。
还剩下一支,秦黎看了眼一边眼神放光的闻妍,直接给了她。
“这支给你,其他的我拿去检测,在检测结果出来前,尽量少喝。”秦黎嘱咐道。
闻妍:“没事的姐姐,我都已经喝这么长时间了,而且已经变异了,我早就不怕了。”
闻妍语气轻松,对这里的水和人体的异变都已经司空见惯,相比于那些跑几公里外打水喝的人,她的生存意志仿佛并没有那么强烈。
秦黎心疼她,表情严肃:“不可以,听姐姐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个水里到底会有什么。”
三只眼睛看着秦黎肉眼可见地变脸,又变得小心翼翼:“知道了姐姐。”
秦黎心中叹息,她也只是个孩子啊,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呀……
远处有飞车鸣笛的声音响起,惊动了三个人。
一辆大型的军用飞车从空中降落,就在不远处,离地下通道的入口很近,离秦黎的小房车也很近。
飞车落到地上后,就不容易看清了 ,只能隐约见到有一群人从上面下来。
最显眼的是先下来的一队整齐的银甲列队,后边跟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秦黎吃惊,不是吧,这么巧!
许伊:“有人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了,这可能是来调查的,我们要不要避一下?”
秦黎眯眼努力看,怎么也看不清来的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不用,咱们光明正大的在这里,为什么要躲?咱们继续逛咱们的。”
秦黎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见到,远处小路的中间有一片羽毛。
羽毛是黑灰拼接的颜色,她想起了高承安之前抓的那只老鹰。